静静呆于琴谱中千百年的恢弘诡秘的琴音,犹如行云流水般的迸发而出。
而自旁人的角度看花禧,仿佛有种隐秘而神奇的光芒将花禧与琴弦笼罩起来,无人能将之打断。
沧海猛地一手将头捂住,额头隐隐有冷汗不断渗出。
人生而无忧。
因何而喜而悲?而哀而怒?
然反观花禧,只见她的手指于琴弦之间奔走得快如一道残影,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脸色也越见苍白了。
传说之中的天地琴魂,乃集天地间至纯之灵气,可奏出天地万物生灵之心音,至善者可洗涤净化苍生,而至邪者有害人于无形之威。
而这个女孩……
沧海仔细听着她的琴音,却觉得她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种。
明明身处污泥却能保自身一方洁净。
可她的琴音之中却分明透出一丝对这世事的憎恨来。
“啊……!”沧海只觉的一思考头便有了钻心的疼痛,眼界也顿时有了一瞬的模糊。
人活而为棋子
爱恨嗔痴。生老病……死!
沧海腾然睁开双眼,眸中的Yin暗与澄澈不断交替。
然当最后一节死之音落下之时,正在弹琴的花禧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正处于挣扎之中的沧海也被打断,他轻轻舒出一口气,随即皱眉看向花禧——
只见那粉衣小姑娘脸上尽是一片至极的哀色,豆大一般的泪珠不断的滚落。
沧海急忙靠近花禧,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怎么了?”随即又立刻心惊自己为何突然会对这个小丫头如此关切。
花禧茫然地看向沧海,双眸之中有着绝望的死灰。
“我看到了未来…命运……我原来不是孤儿,我有一个姐姐的,我竟然有一个亲姐姐!”
“我今生唯一仅存的亲人……”
“可我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看见她竟然、竟然被人杀死了……”
“沧海,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要离开这里,救回我的姐姐,倘若成功,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
十年前,江津楚门一脉被魍魉魔界尽数屠戮残杀。
只余两名女婴幸存,一个是被阎不枉拼尽全力聚魂于黄泉碧落花之中的楚怀袖,而另一个,是被魔主凤夙一时好玩,丢到温柔乡里快要气绝的花禧。
她当时什么也不懂,这些故事,都是温柔乡同样命运的女子告诉她的。然身为女子又无练武的天赋,她逐渐放弃了报仇的想法。
可如今她通过天地琴魂的力量,得知自己现在有一个亲人还活着,却马上快要死了。花禧怎能不急。
她要她的姐姐好好活着,为此她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个叫做沧海的魔修,不论她还能不能见到她的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她总算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
“沧海,你说什么!司冥得到了纯戮剑?!”
除非剑主身死,否则有主的灵剑绝对不可能被他人所夺。
花禧的双眼噙着泪,她明明在琴魂之中探寻到只要阻止姐姐去寻找魏明流便可以活下来,却没想到如今依旧是天人永隔!她再也管不着自己是不是一个弱女子了,这个天下都不再可怜她,让她连唯一努力生存的意义都失去了,那她为何不痛快的去复仇!
自包袱里取出一根细线,那是偷偷从楚怀袖的剑鞘上取来的。再用引魂香将之点燃。
渺渺的青烟随着引魂香的移动而移动——这是一种苗疆异术,本是用于追踪。而温柔乡却用它来增添某些闺阁情趣。
这次,花禧便还原了那引魂香本来的妙用。
花禧目不转睛地看着青烟的走向,死死地咬住嘴唇——她宁死也要报这杀姐之仇!
而此刻的司冥得了魔主凤夙的吩咐,正率众往东查探释真的据点,却听得身后的几人纷纷闷哼,倒地不起。
司冥脚步一顿,眉头一皱,挥退想要上前的下属,转过身来冷哼道:“堂堂却邪剑主,仍是不改这下毒的手段。”
沭云端冷笑,伸手将一直带着的白纱斗笠取下,面上竟布满了令人满心胆寒的深刻刀痕以及溃烂红肿。
“司冥,这下毒的本领即便我再Jing通,也不及你当初对我的狠绝。”
沭云端缓缓抽出却邪剑,双目通红,犹如地狱恶鬼般恶狠狠地盯着司冥道:“当年苍云与钟铭君皆死于凤夙之手,你还不肯回头!”
司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沭云端,你当年从中原第一美人落得这般境遇,不就是因为相信我是为帮助钟铭君摆脱凤夙的夺舍而叛敌?如今——”
他自后背解开一柄通体泛金的长剑,赫然便是一直在楚怀袖身上的纯戮剑!
“如今,你仍蠢钝如斯!”
嘭——
纯戮与却邪撞在一起,一时间剑气横扫,无人能近的两人之身!
一碰即退,沭云端惊骇道:“纯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