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全无曾经对“韩大哥”的含羞带怯,动作利落地抖开了纸包,抬手就准备给晏怀风强行灌下去。
蓝衣男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叫停道:“梅儿等等。”说罢对楚越一扬头,“大哥,你来好不好?”
楚越心下一惊,梅嫣已经停下了动作,举着药粉等他去接过来,而蓝衣男人依旧挟持着晏怀风,两人齐齐望着他。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越的身上。眼神明明是无形的东西,却让此刻的他无比难受,就好像全都化为锐利的针芒,刺得他几乎要遍体鳞伤。
毫无疑问,其中晏怀风的目光绝对属于最致命的一击,尽管看上去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在其中。
晏怀风只是安然地望着他,却让楚越几乎想要抗拒梅嫣的冰冷、蓝衣男人的热切。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不能。
在蓝衣男人殷切的期待中,楚越走到他们的面前,伸手接过梅嫣手中纸包的药粉,递送到晏怀风的嘴边。
他的手指无意中抚过晏怀风的唇,那种温热的柔软让人心惊。而他手中的药粉每靠近晏怀风一分,蓝衣男人的目光就亮一点。
没有任何的声音,楚越如同梅嫣刚才所做的那样,捏住晏怀风的下颔迫使他仰起头来,将药粉全部倒进他的嘴里。
晏怀风至始至终都在看着楚越,直到微苦微涩的东西落进嘴里,不小心被药粉呛着了,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眉间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楚越扔掉空空的纸包,漠然从晏怀风的身前擦身而过,径自离开。
晏怀风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连绵不断的咳嗽声让他看上去那么狼狈,而病态的红晕从脖颈爬上脸颊,证明这药让人非常痛苦。
药的效力很快,在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声中,晏怀风开始全身发软,到最后甚至站立不稳,差点儿瘫倒地上。
蓝衣男人与梅嫣交换一个眼神,戒备的神色慢慢褪去。
他随手把晏怀风扔给梅嫣,快步向楚越追去。没有人看到,楚越笼罩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他能够感觉到手指上还残留着晏怀风唇间的余温,现在却不能好好保护他。
甚至要亲自伤害他。多残忍。
而就在这时,有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抱住了自己,楚越浑身一震,然后倏地反应过来这次拥抱自己的人并不是晏怀风。
那种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化成灰他都能记得。
蓝衣男人搂着楚越的脖子,跳到楚越的背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楚越背着一个蓝色的大口袋。
长久以来的谋划终于接近成功,又和分离已久的亲人再次重逢,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一直附在楚越耳边絮絮叨叨,叫着大哥大哥大哥。
楚越背着他,偶尔以回应一个语气词,看上去只是在漫不经心地听着,脑中却飞快分析着听到了一切东西,然后把有用的信息剥离出来。
梅嫣跟在他们身后,用不知从那儿掏出来的绳子将晏怀风是双手缚在身前,拉着他走。
晏怀风此刻实在是无比狼狈,暗月宫的药显然效力十足,化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不说,还让他虚弱得连个一般人都不如。
他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跟在梅嫣身后被牵制着跟随,梅嫣显然没有要顾及他感受的心思,根本不管晏怀风是否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只是保证自己不会离蓝衣男人太远,让那两个人处于自己的视线之外。
楚越完全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看到现在晏怀风的模样,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他自己都不能预料到的事情来。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地,想问蓝衣男人,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十四从前究竟是不是管他叫名字还是直接叫弟弟,不敢轻易出口,只好停下脚步来等梅嫣。
“梅儿。“
“主人有何吩咐?”梅嫣扯了扯绳子,赶忙走近楚越。
楚越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看晏怀风,望着梅嫣的脸问:“萧沉和路千寻呢?”
“主人不必担心,梅儿已经处理好了。”
楚越一皱眉头,处理好了?什么叫做处理好了?难道……可是以萧沉和路千寻的功夫,怎么看也不像会被梅嫣轻易给“处理”了的。
萧沉路千寻两人此次是来帮他们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叫圣门上下如何向寻簪阁交代?不过,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给寻簪阁一个交代都是问题。
梅嫣以为楚越担心寻簪阁的势力,低头说:“主人已有妄言书在手,寻簪阁实在不足为惧,还请不必多虑。”
她的眼神是那么虔诚,那是完完全全的面对信仰时的表情,和楚越对晏怀风的忠诚又有不同,那是纯粹的,对力量的信仰。
楚越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怕多说多错反而露了痕迹,只好一副深沉的模样,用来应对蓝衣男人不知疲倦的热情。
梅嫣的办事效率显然极高,车马都已打点妥当,也可以见他们是多么地自负,早在行动开始之前就已经认定自己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