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本来就还没有查清楚,你至今都仍是戴罪之身,我怎可放心让你去守丧?”
任婉却是一笑:“恐怕不是没有查清,只是公公愿不愿意让它水落石出吧。不过儿媳想了想,既然要对外宣称旧疾复发,公公怕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内里情况吧?”
任婉一笑,笑得戏谑,颇有些风华初绽的意味。安靖侯看着她,叹道:“任婉,你也不简单呐。是我小看你了,你母亲失势良久,又是不爱争抢的性格,你竟然还可以安然活到如今,已是了不得。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呐。”
“承蒙公公夸奖。”任婉一眼扫过来,目光却凛冽,“一去三年,大公子丧期内不能大行婚嫁之事,但大公子要纳妾还是要填房,儿媳都没有意见,只一点,有儿媳在一日,这安靖侯府大少夫人便只能是儿媳,其他人想也别想。”
听得这话,顾岩心中一凛,面上却是爽朗地笑了:“凭什么?”
任婉答得极为认真:“儿媳放弃许多嫁入顾家,只为成全这场顾任联姻,若是这个位置说没就没了,儿媳所放弃的一切岂不可惜?”
安靖侯笑;“我只能答应你,任家一日如此强大,你便是大少夫人一日;若有朝一日任家衰落,顾家断然容不下这样人家的女儿做我顾家的嫡长子妻。”
“公公可记住今日这话了?可依儿媳之见,联姻在于两家互助,若是彼此只想着互相利用,这场联姻便没有任何意义。”顿了顿,任婉不疾不徐地接道,“若是公公执意如此,儿媳也只奉劝一句,公公小心今后难以安枕。”
安靖侯虽怒,面上却还是含着笑:“任家恐怕没有资格跟安靖侯府讲这些个事情。”
任婉还未及接话,却见顾云涯进得门来,一把抓起任婉的手,却是对着顾岩怒道:“父亲,您过分了。任婉这话没错,联姻的目的与意义都在于互助而不是互相利用。”下一句却是对着任婉说的,“只要我在一日,这大少夫人就只能是你任婉,而且我答应你,必会极力促成顾任两家一荣俱荣。”
任婉抬眼看了看顾云涯,又默不作声地轻轻将手抽出来。而顾岩则看着顾云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转头对任婉道:“罢了罢了,由你去吧。”任婉得了允准,自是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而宗祠里,顾岩叱道:“你不是不知道你母亲的事她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而且她和云风那档子事一出,虽说没有什么,但到底名声坏了,若是你以后做了世子,哪能有这样的正妻?”
顾云涯却道:“其一,父亲,儿子的确对世子之位与入朝为官没有兴趣;其二,儿子相信任婉。其三,我与任婉有一样的想法,母亲为了儿子Cao劳一生,儿子愿用守丧三年换母亲来生安乐。”
安靖侯驳斥道:“任婉的事先暂且不提,但守丧之事不行,你必须得着手学着入仕了,你已弱冠,也该学着些了。”
顾云涯却道:“父亲莫要逼儿子,儿子说过不想染指官场便是不想染指。至于守丧,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心里怕是比儿子心里更清楚些,父亲若是不愿让太傅那边知道,就请不要再逼儿子了。”
“好啊,这还没单立出府呢,就已经敢这样了!”顾岩气得不轻,伸手指着顾云涯骂道,却只骂了一句就放下了手,颓然道:“去吧去吧,由了你们去吧。”说罢往门外走去,身子颤颤巍巍,如受重击。?
☆、第十章
? 这日一早,任婉唤来令仪,吩咐道:“今日可不能再和袖烟打闹了,今日是大夫人的二周年了,别去惹大公子。”令仪乖巧地点点头,头上双丫髻煞是可爱。任婉不由叹道:“没想到日子过得这般快,连令仪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话音未落,却见顾云涯进来,接道:“也难为你这么护着她,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丫鬟。”
似是勾起了往事,任婉好一会儿才道:“娘亲生前疼爱这丫头,连我都比不上。娘亲走后,自然也只我来照顾她了。好在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却是个机灵的,再隔两年,想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言语间,任婉已收拾好随着顾云涯到了墓地。顾家祖坟选在城外落亭山,却并不在主峰之上,而是在一座侧峰之上。上完香磕完头,任婉这才瞧见顾云涯呆愣愣地看着墓碑,也不说话,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色彩。
任婉犹豫半晌,才问道:“两年过去了,我也从未问过你,如今想来你也应该情绪淡了些。大夫人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顾云涯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知道母亲枉死,但若是查出来了,不管是谁,太傅那边一定闹得天翻地覆不肯罢休。为了保全顾家,纵有再多不甘也只得罢了。”
任婉凝了神问道:“我问你一句,你可信我?”任婉面上一片平静,手却在身侧悄然握成了拳。
顾云涯笑,笑得难得的爽朗:“说实话,本来你应该是最有嫌疑的人才对,可我就是莫名地信任你。或者说,父亲给我传信说你和云风的事时,我也不过一笑了之,若非后来母亲出了事,我也是要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