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官员做事认真了。顺天府和大理寺审理案件用时也短了,有时甚至一天就能结案。
可是除了这一点,百姓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好处。至于某些地方不加赋,某些地方赋税低,百姓认为和平帝效仿康熙帝。毕竟当年湖广百姓迁往四川时,朝廷曾下诏,移民垦荒地,五年起才征税。滋生人口,永不加赋。
不满胤礽颁布“不得阻拦节妇改嫁”诏令的酸儒走亲串友时,聊到过去的四年,不但给胤礽按上“穷兵黩武”的帽子,还说他任性妄为——三天两头派船出海,举行火器演练。
碍于和平帝喜欢出来闲逛,怕传到胤礽耳朵里,酸儒们心生不满也是关起来门来议论。
大年初五,南方祭财神,北方人吃饽饽的时候,南北百姓心底认为今年还会跟往年一样,嘴上依然忍不住念叨,但愿一年更比一年好。然而,就在这一天,扬州多个盐商、两淮巡盐使和两淮运盐使被抓了。
年初五这一天,百姓认为不该走亲串友,应当在家呆着。可是乍一听说这个消息,大清各地的百姓忘记年俗,纷纷走到交好的亲戚邻居家中打听到底怎么回事,盐是不是要涨价?
京中百姓不吃米可以吃面,没有米面还有番薯、玉米和地蛋可以果腹,除非京城发生大动乱,不然绝不会饿肚子。
如此关心盐价,除了十斤米也换不到一斤盐以外,还因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盐。可是人若是三天不吃盐,会感到浑身无力,干活都使不上劲,所以才这么着急。
胤禛怕路上出现什么变故,命弘晏和弘晖走海路,直接到天津卫下船入京。以致于跟盐商和巡盐使牵连颇深的京官收到消息后,在半路上各个官道和驿站布下天罗地网,愣是没堵到人。
胤禛正是防着怕被连累的京官杀人灭口,在呈给胤礽的奏折上,才请求胤礽先瞒着盐商被查的消息。
胤礽得知是弘晏和弘晖看押犯人,便瞒个十天,估摸着涉案的朝中大员收到从扬州送来的消息,弘晏一行也到海上,就使人把扬州盐商出事的消息放出去。正因如此,才能在短短半天之内传遍大街小巷。
江南各地商人听到这个消息,和老百姓的反应截然不同,而是关心的是朝廷接下来会选哪些人接替那些人。
常人说盐这个行当暴利,怎么个暴利法?打比方,扬州各盐商一年交给朝廷的盐税六百万银两,那么落到他们兜里的只会比六百万多,比京城日进斗金的堂堂杂货店还赚钱。
杂货店还要到大清各地挑货,而盐商只需打通上下关系就可以在家中收钱。若是再勾结卖私盐的商人,那真是比朝廷还有钱。
一个盐商倒下,就有十个乃至百人盯着他的卖盐权。百姓因为盐价而睡不着的时候,扬州各地商人都在找关系,试图跟胤禛身边的人搭上话。
可惜啊,扬州商人不了解大清雍亲王。这位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情面。他但凡能说几句软话,也不会跟德太妃闹得跟仇人死的。虽然母子间的事是德太妃不对在先。
胤礽派胤禛去扬州,正是看中胤禛铁面无私这一点。
扬州商人碰了一鼻子灰,盐商、巡盐使和盐运使也被送到京城。胤礽怕夜长梦多,到达京城当天,就命都察院和大理寺一起审案。
弘晏和弘晖旁听。除了让这对堂兄弟学学审案,还有震慑之意。免得有人说情,影响审案经过。
胤禛起先查抄盐商时已临近年关,有那外出的盐商此时也回家了。弘晏和弘曜带领衙役抓人时,是一抓一个准。不过,抓人时也只抓壮丁,老弱妇孺一个没碰。
待嫌犯家中被搬空,宅子查封,老弱妇孺被赶出来,扬州百姓见她们连头发都没乱,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同情心也因此消失殆尽。
正因胤禛一行人的行动干脆又不猖狂,衙役和士兵抓了几十位男丁,也没在城中引起慌乱。百姓面对面无表情的差役也不觉得可怕。
每当知府衙门有大批衙役出来,不担心盐价的城中富户还跟上去看热闹。
二月十日,涉案的京官入狱,扬州城多出三家卖盐的铺子。新铺子卖的盐比以前的盐便宜,百姓奔走相告——赶紧去买盐,过了今天没明天了。
二月十一日,三家铺子一开门,里面的盐就被抢买空。
扬州商人们正准备打听三家铺子的来历,人还没派出去,得知铺子空了,又是无语又是想笑。
翌日傍晚,等着看热闹的扬州商人们傻眼,运河边又来三艘盐船,三家铺子被塞的满满的,价钱还跟昨儿开业第一天一模一样。
瞧着便宜屯了十几斤盐的普通老百姓也傻眼,纷纷问掌柜和伙计,铺子里的盐以后是不是都这个价。
掌柜想也没想,就说等以后天气暖和,路上好走了,盐会比现在便宜。
“便宜”两个字一出,囤盐的百姓后悔不迭。
二月十三日,大理寺开堂审理涉案的京官时,扬州百姓挑着食盐到新开的三家盐铺子附近卖盐。而他们的盐自然是前天囤的盐。
掌柜见状,非但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