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
女子面容清秀隽丽,悬腕点墨,只单手执笔,不说赋诗如何,当前的一幕,就给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引人注目。
唐依依心无旁骛,只洋洋洒洒写下了后世颇为传颂的。
蒋行森早就暗暗留意唐依依,奈何身旁的男子有意无意挡去了大半,他看似随意的走动了几步,刚好站到了长案旁。
眼前熟悉的字迹让他略微愣怔了一下,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口中不觉轻声yin诵。
“东风夜放华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唯风先生正与王爷几人零星碎语,闻言一怔,急冲冲的疾步冲了过来,直让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老者自长案上掀起诗稿,兀自又逐字逐句慢慢读上一遍,墨色尚未干透,字迹力透纸背。
“灯火绚烂,人狂欢,寻觅苦,人忘情,不流俗,高明,真乃高明,神来之笔!”
唯风先生满目动容,似赏,似迷,似痴,似狂,似魔,似幻似真……
众人亢奋,唯有一人神色黯淡。
常煜柏陡然兴致缺缺,丢开已写了大半的诗词,脑中再没半分涟漪,似才思枯竭,心下惘然若失。
灯火摇曳间,女子莹玉如画的脸庞染上几分柔美,面上笑靥如花,似绝代佳人,盈盈而立。
男人站在大殿一角,冷眼看着面前二人的互动,一幕幕很是刺眼,他们看起来总是心有灵犀,常煜柏莫名烦闷。
余娇容悄悄瞥了瞥身旁的常煜柏,他有些心不在焉,恍若失神,女子心头黯然,多有幽怨。
论才情,她享誉京都,虽然她提前知晓眼前的女子不可小觑,可女子本就有争强好胜的心思,胸中早已酝酿好了佳句,严阵以待。
如今这些心血却只能静静躺在长案上,再无人问津,余娇容面上只余难堪。
直至踏出了大殿,余娇容仍觉得一口浊气堵在了胸间,久久不能释怀。
“果然是好词,好词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此好意境!”
只可惜是个女子,不然若能为他所用,定是如虎添翼,可惜,真是可惜了!
别人不知,三王爷萧祁却是最清楚的,先前寒霜节,唐依依就曾惊艳四座,祁王的心境和别人自是不同,神情间很是感慨。
秀才不知是恼羞成怒,或是太过震惊,他只兀自拧眉看着唐依依,全然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唯有面色无华,双目无神。
蒋行森也若有所思,没想到竟真是她,心中侥幸的那一点竟被证实,一时竟分辨不出是惊喜还是惊愕多一些。
大殿内众人神色复杂,唯有一错不错的看着唐依依,傅南生眉心微蹙,不露痕迹的把她掩挡在身后。
虽然傅南生并不Jing通诗词,可见众人眼神热切,不知不觉间悄然捉住了女子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好似婴孩珍爱的宝贝被人觊觎,略感不安。
眼见张秀才神情间尽是沮丧,面如土色,唐依依终是心下不忍。
这个书生除去文人的迂腐刻板,其实并无过错,唐依依并不想任何人因了她的缘故,消沉颓废。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可见终归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神有所不通,先生您道是不是?”
唐依依只歪着头,意有所指的看向顾唯风。
老者顿感欣慰,抚须叹道,“夫人所言有理,形器不存,方寸海纳,有容,德乃大!”
张秀才微微愣神,只涨红着脸,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说着向唐依依深深作揖。
“先生教训的是,实是在下鲁莽粗率,无容人之雅量!”
唐依依连忙曲膝还礼,无处不在的殷切目光,女子稍显不自在。
虽然唯风先生意犹未尽,唐依依却不欲久留,二人已然逗留许久,她心中却惦念六子等人。
待她与傅南生一道辞别了先生与众人,两人相携而去,只留下呆怔的众人,径自出了大殿。
外间欢声笑语,如繁花似锦,两个年轻人玩心大发,一路穿街走巷,神采飞扬。
方浩身旁的女子名唤丽娘,她小巧的鹅蛋脸,长了一双丹凤眼,柳叶弯眉,身姿妖娆,举手投足间流露着无限风情。
女子眼波微转,看了看静默的几人,掩嘴轻笑,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刚刚那位官爷,活像个木头人似的,丝毫不懂风情,呆板的很,可瞧他对那如花似玉的妻子倒是宝贝的紧!”
她本是烟雨楼里头牌歌女,今日屡次试探,却连番受挫,要不是周围不时有热切追随的目光,丽娘禁不住要怀疑她的魅力了。
丽娘轻盈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三步开外的余娇容,这女人整晚就像个刺猬似的防着她,女子掩嘴娇笑,笑声惑人。
“怎么,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