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乖巧模样着实是清虚不曾见过的,“何止自以为是。”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还是不能说出那件事。”
清虚打开药箱,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墨从安确实自以为是,为人讨厌得很,但是接近久了就会知道,他是在用自以为是掩盖自己的本性。
“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清虚想了半天才开口宽慰他。
“可——”
清虚接着说,“即便我不知道你到底瞒了元梓筠什么事情,但是不管你说还是不说,这件事都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
墨从安顿住了,好半天才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清虚问。
“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仇人。”
清虚恶劣地笑了,“然后发现你仇人是元梓筠的亲人?所以你下不了手?你怕告诉她不好报仇?”
墨从安一下子被清虚的话咽住了。
清虚见他那副模样赶紧开口,“我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你猜对了。”
清虚浑身僵硬,咽了口唾ye,“啊?”
☆、七十一个长公主
“但是不是因为报仇才不告诉她。”
清虚还没有从这强大的信息量中缓和过来, 他呆愣片刻才问, “墨从安你骗我的吧。”
他满脸愁容,又有些无奈,“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清虚笑嘻嘻,“有点像。”
墨从安冷着一张脸, 一点都不想和清虚开玩笑,他顿时丧失了说这件事的兴致。
清虚看了看他的脸色,“好了,我信。”
墨从安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相信的喜悦,“哦。”
“到底怎么回事?”清虚怎么能错过八卦时间。
墨从安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他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太久了。
多年前的一场大火不过是将所有的肮脏都付之一炬。墨从安回到都城后通过各种关系寻找当初那个追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将当年看到的那群人额间花钿形状和弯刀都画了下来, 但是怎么也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前些日子他终于掌握了一些隐秘,找到了当初的目击者,原来是当初他父亲的政敌所为。
“这又如何?”清虚问。
“这只是表象罢了。”墨从安衣袖下的拳手握紧。
那政敌在杀害他全家之后就被惩治了,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先帝一石二鸟的计谋,就这样一下子除掉了朝中两位威胁他皇位的权臣。
那追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的私兵,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 君王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唯一遗漏的, 便是墨从安那位祖母,那是祖父唯一的妾,而在先帝眼中, 一个女人家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甚至给她些好处以补偿墨家,这也是她一个妾让墨从安几番忍耐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你的仇人竟然是——”清虚抿了抿唇,当真觉得世事无常,剩下的话清虚说不出口了,他这才明白墨从安为何如此,“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仇人已死,还能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十几年都是个笑话,一家的性命都为皇权所牺牲,他还有什么好报仇的?
清虚想了想,“所以你想将这件事永远地埋在地底?”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了,还能怎么做呢?”墨从安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眼睛里却是惊涛骇浪,暗地里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次心理斗争。
清虚点点头,大掌按压在他的肩膀上,“我相信你,你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说着侧过脸,余光看见一截白衫,“从安,师叔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子,我也是为了她才被赶出师门,她和元梓筠真的很像,所以每次看到元梓筠的时候,我忍不住错认,好欺骗自己,她还没有死。你们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别像我,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墨从安被清虚触动了,“她怎么死的?”
“我医术不Jing,治不了她。”清虚的眼角泛着泪光,抿了抿唇。
所以他才拼命学好医术,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啊。
两个男人交付着最沉重的过往,墨从安沉默半响然后开口,“我会和她好好的。”
“嗯。”清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愈加用力。
*
清虚给他留了些药,墨从安继续躺着,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件事同元梓筠说得一清二楚。
一名侍女前来禀告,“夫人要入宫。”
墨从安想起元梓筠说过,她不是嫁给他就非他不可,顿时惊慌失措,掀开棉被就要起身。
侍女上前准备阻止,墨从安却不管不顾地往外走,他浑身只着了件中衣,甚至来不及拿件披风,冻得脸更加苍白。
元梓筠一脚刚登上马车,就听见墨从安的声音。
“梓筠,你真的要走?”
她偏头看见了远处的墨从安,他哪里还有当初那惊为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