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秦恒告诉她,宫里不但贤妃病了,连同安公主也病了。
一入冬,贤妃刘氏便犯了咳喘旧疾卧床不起,只是这一回,贤妃这喘症来势汹汹,太医开的药服了十几剂下去,全如浇到石头上一般,一点效用也没有。
同安公主日夜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忧心不已。在这深宫之中,皇帝虽然是她亲爹,但基本上没怎么管过她,从小到大,她最亲的人便只有她娘亲一人,如今眼见母亲病势沉重,同安公主早不知道背地里洒了多少眼泪。
她本就是个养在深宫的娇贵公主,体质本不怎么强健,这一年来更是因为为情所苦,身子更见单薄,此时衣不解带的照顾母亲本已劳心劳力,又听太医话中的意思似乎母亲不一定就能熬过这个冬天,同安公主忧急之下,于是也病倒了。
洛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便要进宫,秦恒急忙喊住她,“别急,我陪你一道进宫,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只怕进不去宫门。”
宫禁森严,可不是说去便去的,便是王妃之尊,也是要提前奏请一下的,当然若是秦恒陪她一道进宫的话,那便是宫门下了钥也没关系。因为他爹特赐了他一面玉牌,无论何时,无旨也可入宫。
洛筝急忙换了身衣裳,出来见秦恒仍然端坐不动,不由气道:“你还不动身吗?”
“恩,再等一下,我让阿春她们替你收拾了几件衣物。只怕你这一进宫,少说也是要陪同安住上几天的。”秦恒面上神色淡淡,但话里那不舍之情却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的。
洛筝一怔,她肯定是要留在同安身边,多陪她几天的,但至于旁的细节心中一急竟然没能顾得上。没想到秦恒这回居然这么大方,不但主动送她进宫,还帮她收拾衣物让她多住几天,这新婚一个月,他可是天天都死粘住她不放的。
她眼中的惊疑实在太过明显,秦恒无奈道:“且不论你和同安的闺中情谊,单说现下你可是同安唯一的嫂嫂,我若不让你去陪她,只怕你心里又要恨上我了?”
“哼,就算你主动让我去,我也还是恨你!”洛筝心道,还不等她腹诽完,就听那人又来了一句,“反正你住在宫里,我也是天天都能见到你的,不过多走几步路罢了!”
某人果然说到做到,每天给他老爹请完了安,就带着一大堆东西跑到妹子这里来看他媳妇,除了带给洛筝的日用衣物,也给贤妃和同安公主送了不少东西。尽管在洛筝的眼刀下,他不敢当着同安公主的面展现他身为一个好夫君的种种风采,但只是如此,也已经让同安公主对洛筝羡慕不已了。
“阿筝,三哥他对你真好!要是……”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出来,而是代之以一声幽幽长叹。
可是少女心事,便是她不说,明眼人又有哪个看不出来呢!
过了一会儿,秦恒瞅她去服侍贤妃用药,走到洛筝跟前,略有几分迟疑道:“阿筝,要不要我下次过来把容遇也带上?”
“不要!”洛筝想也不想的便断然拒绝,“你要是敢把他带来,我就再也不回齐王府。也不许你给他们俩牵线搭桥,传递信物。总之,这段时日里,我不要同安跟容遇有一星半点的牵扯。”
秦恒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忙安抚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便是,我不过是看同安这样忧思满怀,想帮她一把罢了。”
“帮她?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明明就是在害她!”虽然斥责起秦恒来理直气壮,但是洛筝心里却是有着几分心虚的。因为现在被她指斥为馊主意的这个法子,正是她前世用过的。
当时她还自以为得意,觉得自已想的这个法子真是高明,把容遇拉过来,既安慰了此时脆弱不堪急需得到宽慰的闺中好友,说不定也撮合了他们俩的缘份,让容遇对同安公主由怜生爱。
结果,容遇当时的出现,让同安公主心怀大慰的同时,却也让她对这个风流公子更加情根深种,依赖不已。不管后来容遇如何冷落她这个正妻,她再暗自伤心,却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只因这个男人曾在她最伤心绝望,最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时轻握住她的手,让她依靠在他的肩头。
洛筝不知道这一世的同安公主最终还会不会嫁给容遇,但是不管她嫁还是不嫁,洛筝都绝不能让她在此时最脆弱的时刻再对容遇那个风流公子生出如前世一般的依赖与感激来,免得她再陷入对一个男人的无悔痴爱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秦恒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阿筝,你小声些,若是被同安听到了,只怕她反倒会埋怨你。”
可是就算这次拼着被同安埋怨,洛筝也不会再让容遇这个同安前世的克星再有乘虚而入接近她的机会,也许此时没了容遇的出现,也许同安反倒更能放下之前对他的那一番少女情怀。
于是她干脆的对秦恒道:“我要再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同安这个时候最需要有人陪着她,我和她一向情同姐妹,我们女子间的情谊也未必就比不过男女之情?”
秦恒似乎对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天再给你送几件大毛衣裳来,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