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直很勤快往宋瑶家跑的季承川没有出现,既没打来电话,也没发来信息,就这样消失了一整天。
直到这时宋瑶才发现自己有多依赖季承川,这一天下来,她吃不好睡不好,脑子里想的,心里念的,全是他。这些天来他们相处点点滴滴,都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挥之不去。
她几次三番拿出手机,想给季承川发一条信息,打了删,删了打,反反复复编辑了好几次,最终都没敢发出去,望着季承川微信头像上的那片海纠结不已。
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消息?是不是昨晚那些话让他生气了?难道他也发现他们不适合了?昨天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无数问题盘旋在宋瑶的脑海里,让她越想越怕,终于她决定豁出去,厚着脸皮给季承川发了条信息过去:“在忙吗?”
按下发送键之后,宋瑶就后悔了。
万一他还在生气怎么办?万一他看见了没回怎么办?万一他觉得她烦怎么办?……
她一边想,一边盯着手机屏幕,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音。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宋瑶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回信终于来了。
季承川:嗯
一个字,比不回还伤人,宋瑶脆弱的小心脏当时就不行了。什么嗯不嗯的,你多回几个字会死啊?至少说下在忙什么啊,要不然发个表情也行啊,这样回一个字,还怎么让人继续聊下去?
看着那个“嗯”字,宋瑶越看越烦,干脆把手机一关,丢到旁边,倒头就睡。
此时此刻在地球的另一边,美国,爱荷华州,某医院。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随着手机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略显疲态的季承川皱了皱眉眉头。
“少爷,老爷醒了,请您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旁边的病房里走出来,朝季承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的,谢谢。”说完这句话,他最后看了眼手机,起身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他的父亲,承天集团董事长季来安正等着他。
昨天,就在季承川离开宋瑶所住的公寓后不久,接到了来自美国的电话,一直深居简出的父亲忽然心脏衰竭,晕倒在了位于爱荷华州的私人别墅里,正被送往医院抢救。
作为家族长子,他第一时间赶往机场,经过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赶到了救治季来安的医院。
此时,抢救已经结束,手术很成功,病人的生命被救了回来,只要麻药一过便会苏醒。但与此同时,主治医生也很抱歉地告诉季承川,他父亲的胰腺癌忽然恶化,身体各器官都出现了大幅度的衰竭,就算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生命,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让季承川陷入了沉思。
季来安今年刚过六十,膝下有两个儿子,季承川是他与原配所生的儿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几年后,他瞒着原配出轨,与一个女明星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季天阳。原配得知后失望至极,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失足从楼梯上跌落去世。
由于对原配的死感到内疚,季来安后来虽一直和女明星同住,却始终没给过她名分,对小儿子也并不是很亲近。
可即便是这样,季承川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依然十分痛恨,一直以来父子关系极为疏离。而另一个儿子季天阳就更别说了,性格叛逆,成天不在家,从不听从父亲的安排,父子、兄弟关系都很冷漠。
所以,当主治医生告诉季承川他父亲活不过半年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作为一个儿子,在得知父亲的病情后,他不眠不休地从地球另一端赶到这里,已尽了本分,以后会怎样,他不强求。
季承川走进病房时所表现出来的平静,躺在病床上的季来安早就预料到了,他无力地动了动手,示意季承川过去。
“好点了吗?”季承川走到病床跟前询问,看似是在关心他的病情,实则连声父亲他都不愿喊出口。
季来安点了点头:“好一些了,你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活不久了。”他开口,声音虚弱,却全然不像在诉说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相反还很平静,“我已经叫人通知律师,三天后把我手上的股权转到你名下。”
“知道了,国内最近有点忙,我会委托律师办这件事的。”
“忙到连三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季来安的语气里带着失望,三天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儿子能够在这里多陪他几天。
“很难。”季承川的回答很简洁,季来安在打什么主意他心里明白的很,可他并不打算如他所愿。
“那如果我求你在这里陪我几天呢?”拼搏了一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的男人,临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