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地选挑起来,手指滑过一件紫蓝色的旗袍,不动了。
“你倒是有意思,还是正儿八经选一件吧。”
梁逸点起一颗烟,大笑着吐出个烟圈儿来,看着她的那副风流相儿真是讨打,还是个孩子呢,竟浪荡成这样子。
如今看起来虽稚嫩,但不难预测,十年后,梁逸也是个会叫女人失神失身的坏男人。
想当年,旧上海的特务头子就是这么温情脉脉地对着那个要刺杀他的女学生吧,所以在那一瞬间,她才会犹豫,低低吐出一句“快走”!
魔都是魔都,帝都是帝都,乔初夏不是王佳芝,她是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业的待业女青年。
“我就要这件。”难得少见的固执,可她真心喜欢。
那旗袍贴在rou皮上,凉凉的,不知是真丝还是什么,没商标,没价签,原来所谓的奢侈,是这般的模样。
配上同色的手包,脚下是一双厚底的软缎子绣鞋,一出更衣室,乔初夏活脱脱成了个穿越而来的美人儿。
一头Jing心呵护的长发松松挽起,面上是近年来总不落伍的复古妆容,全身并无多余装饰,只在双耳上戴了一副玉耳坠,色调温润。
就在她出来的同时,梁逸也刚好换完衣服,从隔壁出来,两个人看看打了个照面,心里都是一赞。
他长得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店里诸多衣裳,色彩斑斓,可被他一衬,就都失了颜色。
如此背景下,却单单独独显出他的好颜色,风流面。
梁逸挽住嫩嫩,到底小孩儿心性,走出门前,冲着店主扬扬手,也不见外,照着乔初夏的脸颊就是“啵”一口,笑得狂妄。
乔初夏微赧,胭脂似乎彻底晕染开来,芙蓉面胜似三月桃花。
“以后想要两身好衣服就来这儿,老板娘是我干姐姐,也是那谁的人。”
他朝她咬耳朵,吐出个人名,听得乔初夏一愣,“那谁”竟然在外也有女人,倒真令人讶异。
窗外不断闪过朱红墙琉璃瓦,长安街车流如织,两个人乘坐的车缓缓驶向中南海方向,通过严密的重重岗哨,驶向一条僻静的小路。
一支烟含在梁逸的嘴角,轻佻,也好看。
“这是……”
乔初夏傻了,不敢往下说。
不是看不出来这是往哪里去,金黄赤红,雕栏玉砌,五彩琉璃,庭院开阔。
车子越往里开,人越少,几乎是刻意避开的游人路线,一条小径倒是迂回。
内廷西路,大名鼎鼎的乾西五所,红极一时的里小燕子住的漱芳斋便是五所的头所改造而成。
南北走向的一处狭长宫殿前,已经停满了各色豪华车,不时有黑西装白手套的侍者穿梭其中。
乔初夏心里怦怦,她是没见过世面,但此刻梁逸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心都是汗。
递了邀请函,那接待侍者再三确认了身份,才恭敬地示意两人进门,跨入第一进院落,甬道宽阔相连,形成廊院。
乔初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一抬头,果然对上那宫殿高处悬挂的匾额。
建福宫。
西北方向是一个很有说道的方位,卦位乾,代表天,属金。
乔初夏是很相信风水的,甚至近似迷信了。命数很“顺”的人,大抵都是不信的,遭遇过波折的人,却往往都是很信的。
西北位喜高大怕低陷,建福宫,正是处于故宫西北,一明两暗的格局,自溥仪时代焚毁到上世纪末开始修复,建福宫其间度过了漫长的八十年。
怪不得有坊间传闻,这里是名流巨贾的宴会之地,原以为都是些臆想胡说,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所形容的纸醉金迷连事实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望着周围一张张陌生里带着些熟悉的脸,乔初夏在脑海里翻腾几下,才认出那些皆是各界名人,平素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的。
“这、这是私人宴会吗?”
咬着牙,她低低地问,这才发现梁逸跟自己一般紧张,略有些好笑。
原来,人家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见识,见识多才能心胸宽广,会让自己更有信心,这话确实不假。
可她毕竟出身卑微,自然露怯。
“算是吧,待会儿你就跟着我。”
梁逸握紧了乔初夏的手,其他人的目光,他骄傲也烦躁——
骄傲的是,他的女伴很美,出尘,尤其是外国人,最受不了的诱惑就是乔初夏今天的这种装束,恨不得过来就喊一句“Honey”,生生要亲一口才好。
不爽的是,男人的某种眼神真的有扒掉女人衣服的功力,来宾虽个个衣冠楚楚,但本质上和流氓没什么区别,一样会对着美女流口水。
古色古香的棱花扇门,隔开前后院落,黑漆描金,真正是贵族的奢华,内里是双层的灯笼纱,无论是宫殿的棚顶还是墙板,都绘有五彩图案。
主办方应该是大爱盛唐的浮华之风,在这明清的后宫中,居然搭建了一方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