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门前车水马龙,往来之人络绎不绝,这也难怪,先不说简浩官职高,便是永宁县主的身份亦是不容忽视的。在门外迎客的知州府下人见到纪家马车,也顾不得其他人,连忙迎上前来见礼。
柳琇蕊自然不会与他们客气,夫妻两人进了大门,自分别有小厮和丫头将他们各自带往男客与女客处。因永宁县主事先嘱咐过,是故简府下人很有眼色地直接将柳琇蕊引到永宁县主歇息的屋里。
“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哎,怎的不把你家小易生带来?我可好久不曾见过他了。”方进了门,便见永宁县主抱怨着迎上前来。
“你们家大公子百日,我又哪敢不来。这不是怕那调皮鬼会闹吗,这才不敢带他来。”柳琇蕊任由对方挽着她的手臂,笑笑地解释道。
“小孩子又哪有不闹的,我家这个也是天天闹,吵得人不得安生。”永宁县主不赞同地道,脸上却满满是满足的笑意,生下了长子,她也就放下心来了,再面对太婆婆底气也足了。
柳琇蕊也不搭话,浅笑着与她进了屋落座,一会便有相熟的各家夫人上前打招呼,她扬着得体客气的笑容与她们寒暄着。因是主人家的长子百日,众人有志一同地聊起家中孩子的趣事,或明或暗地夸赞着今日的小小主角。柳琇蕊也是位年轻的母亲,自然对小孩子间的事特别感兴趣,听着那些夫人们交流着彼此照顾孩子的心得,她也忍不住加入其中。一时间,厅里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柳琇蕊正认真地听着邻县知县夫人说着新得的小孙子的趣事,突然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总感觉似是有什么盯着她一样,她不动声色地四下望望,见各人均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闲话着,她暗暗蹙了蹙眉,也只当自己过于敏感了。她定定神,若无其事地继续与她们闲话,过得片刻,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又再浮现上来,她轻咬下唇,趁着简府的nai娘抱着永宁县主的长子走出来,众人视线均投到小小孩童身上时,她再次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遭,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位身着水蓝衣裙,作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女子见她望过来,慌忙移开视线,故作不知地扶起身侧一位老妇人。
柳琇蕊暗暗纳闷,那女子的眼神,她看得很清楚,里面分明饱含着愤恨,只是,她印象当中却并不认识此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而被对方记恨了的呢?
因心中存了疑问,接下来的时间她总也会有意无意地打量那蓝衣女子,见对方亦有几次对上自己的视线,但均慌慌张张地移开,似是怕她发现一般。
“坐在夏夫人左侧那位老夫人,不知出自哪家?”她终于按不住好奇心,趁着永宁县主终于得空的时候悄声问她。
永宁县主下意识便顺着她所说之处望去,“那位啊,是黄通判的原配夫人。”她顿了顿,细细望了望将身影拼命往那位黄夫人身后缩的蓝衣女子,片刻才恍然大悟,压低声音冲柳琇蕊道,“怪道你问起黄夫人,原来是瞧见她身边那位了,怎么?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后面一句却是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柳琇蕊一怔,奇怪地道,“你是指站在黄夫人身后那位夫人?我与她是仇人?此话怎讲?我印象中可从未见过她,怎的与她成了仇人了?”
永宁县主诧异地盯着她,确信她确不是说谎,这才摇头失笑,“你啊,真是让人怎么说才好!你果真不认得她?”见柳琇蕊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她无奈地道,“她是原广林伯府的嫡三小姐啊,当初推你下水那位李筱云,后来被广林伯送到家庙里,好不容易放了出来却又在路上惊了马,被位举子救了,广林伯便顺势将她许给了那举子。如今她跟着黄夫人出席,想来她嫁的那位夫君与黄通判有几分交情了。”
柳琇蕊意外不已,倒没想过竟然在此遇到了故人。当初她虽吃了点亏,可却一直不曾见过那害得她落水的罪魅祸首,或许在落水前见过,但她没什么印象便是了。当日跟着大伯母李氏到广林伯府去,她时时都注意着李氏,知道那府中人待李氏不好,她心中膈应着呢,又哪会花心思去与广林伯府的姑娘结交。
“果真是时间飞快,当初被你扫了一脚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一转眼你我便为人妻.为人母了。”永宁县主有几分唏嘘地道。想想当年吃的那一脚亏,她气不过地往柳琇蕊手臂上一扭,疼得柳琇蕊差点惊呼出声。
“你做什么啊!”柳琇蕊摸摸被拧得有点疼的手臂,恨恨地刮了笑得有几分得意的永宁县主一眼。
“自然是报仇啊!小女子报仇十年未晚!”永宁县主扬扬眉,笑容是说不出的可恶。再想想当初为了报一脚之仇,硬磨着家中护院教她练武一事,她又忍不桩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当年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以已之短对彼之长,又怎可能赢得了呢!
柳琇蕊用力瞪她,这人,真真是给她几分颜色便开染坊!
永宁县主的长子,小名睿哥儿,刚满百日的小家伙眉眼与他亲爹简浩似了十足十,穿着一身红通通的小衣裳,愈发衬得他玉雪可爱,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抱一抱,柳琇蕊当然也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