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炊烟渐起。
玄七本是牵着马跟在沈遥身后半步,却被他一把拉成并肩而行。
两人一马,拖着夕阳照出的长影,走进小镇的尘世烟火。
玄七向路人打听了地址,七拐八弯,带着沈遥到了一个小街。
街道房屋拥挤,几个小孩在街上打闹嬉戏,然后被大人拎着耳朵半唬半哄的喊回家吃饭。
沈遥侧头看向玄七,发现他盯着那几个小孩看的有些出神。
玄七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回过神来,指着右前方对沈遥道,“前面靠街口第三间房便是刘兆住处。”
两人来到刘兆家门口,见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平房,屋门紧闭,窗内昏暗,未见灶火炊烟。
沈遥上前敲门,敲了一会,无人开门。
就在这时,隔壁家推门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布衣妇人,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们找谁呀?”
“大婶,”沈遥对她作揖,彬彬有礼道,“我们是刘兆的朋友,路过鸾青镇,顺道来探望他,他人不在家吗?”
妇人面露犹疑,眼前男子箭袖长衫,月白的袍子在衣襟、袖口都鎏着银蓝色镶边,虽不是名贵打扮,但却气质卓着,他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衣,沉静拔隽,两人皆是生得一副好模样,说是刘兆那小子的朋友,着实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沈遥赶忙露出笑脸,又道,“我们是在藏名山庄认识的,您知道刘兆去哪儿了吗?”
妇人见到沈遥的笑脸,犹如桃花迎面,不由也笑了起来,又听他们说到“藏名山庄”,便不再起疑,道,“刘兆应该还在藏名山庄吧,他已经很久没下山回家了。”
他和玄七对视了一下,两人眼中皆露出困惑,沈遥问,“可是我们刚从山庄过来,听说他前两天回来了。”
“没有没有,”妇人摆摆手,“我天天进门出门的,好久没看到他了。自从他爹娘前几年过世,他就光棍小子一个,没事还回来干嘛?”
沈遥心中疑虑大起,心想刘兆果然有问题。
这时,妇人家门内又走出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问妇人道,“婆娘,你在跟谁说话呢?”
“有两个人说要找刘兆。”妇人道。
男子看了沈遥一眼,道,“刘兆好久没回来了,他在藏名山庄做事,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跟他们说过了。”妇人对他小声道。
沈遥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道了谢,和玄七转身离开。
两人刚想交谈,就听身后男子对妇人说了句,“我去乐仙楼了,晚饭不在家吃了。”
“什么!”妇人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道,“你个死鬼又要去乐仙楼,又想去找那些狐媚子、喝得烂醉如泥回来啊!家里的钱都叫你花光了!不许去!”
“用你管,你在家带好孩子!”男子声音很不耐烦。
沈遥、玄七回头,见妇人拉扯着男子的胳膊,男子猛地挥手,把她推在门上,妇人踉跄一下,男子顿了下脚步,见她没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妇人在门边拍着腿喊骂,“你个死鬼,有种你就不要再回来——”
“乐仙楼……”沈遥自言自语道,他折回头,见妇人一脸怨恨,正准备进屋,他赶忙问道,“大婶,不好意思,再打听一下,这乐仙楼是个什么地方?”
“你们还没走啊,”妇人拨了下头发,愤愤道,“就是镇上的一间青楼,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个死鬼像着了魔似的,三天两头跑去吃喝,他几个朋友也是,定是被青楼那些舞姬狐媚子给迷了去!”
“哦?”沈遥眯起眼睛,他想起之前上山进庄时,就是在鸾青镇上租了辆马车,当时车夫也曾说到过“乐仙楼”,而车夫有个瞬间的模样让他有些起疑。
想到这,沈遥嘴角一挑,说了声“多谢”,便拉着玄七离开。
就听妇人在后面道,“哼,都是臭男人,我呸!”
玄七问沈遥,“我们接下来去哪?”
沈遥道,“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去——”
☆、乐仙楼
华灯初上。夜色笼罩小镇,挨家挨户点起门前灯笼,星星点点的橘红色光晕朦胧交织。
乐仙楼位于小镇东边,背靠鸾青山脚,临水而建。
沈遥和玄七行至门口,便见楼前串串红色灯笼飘荡,为夜幕带来暧昧的色彩,鼓乐喧闹之声自楼内不断传出。
楼前揽客的姑娘各个花枝招展,见着他二人忙不迭的将他们迎入楼内。
刚一进门,便见一楼大堂开阔,乐声震耳、酒气扑鼻。中央一座高台,几个婀娜女子踏着鼓乐蹁跹起舞,她们穿着轻衣薄衫,露出雪白肩颈、如霜皓臂,脚缠璎珞,赤足而舞,舞姿生香活色。
台下酒菜满桌,坐满了各色男子。再一细看,大堂分内外围两个区域,外围多是贩夫走卒,远望高台、饮酒自乐;内围的每桌则有女子作陪,与客人嬉笑调/情。
“哎呦,两位公子好呀,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