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得宜的手上竟也有了老人特有的斑点,不觉有些心酸,不敢让父亲看出,收拾了一下心情,才回到赏星阁中。
此时已经入秋,赏星阁的小院已经秋意盎然,那条鹅卵石小径两旁铺成厚厚的落叶,夜风细细,平添了几分萧瑟。
闻姨娘果然已经在赏星阁等了一会儿,她在顾桓的房中左右打量,一会觉得这样不好,又命人换了去,务必让久别归来的儿子住得舒舒服服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闻姨娘身形一顿,似慢实快地回过头来。
顾桓快步上前,眉眼弯弯地笑着喊了声:“姨娘!”
闻姨娘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把揽过顾桓,不由得放声哭了起来。好半晌,才止了泪,摩挲着顾桓的脸,似哭似笑地说道:“三郎比姨娘还高了!怎么黑成这样了?可是受了苦了……”
顾桓连忙安抚她,笑道:“我如今是统领了,要领兵训练,自然黑了些。没有受什么苦。”
“是……”闻姨娘破泣为笑:“三郎如今有出息了!连姨娘也被人高看了几分!我早知道三郎不比别人差的……”
闻姨娘打量着顾桓,顾桓也打量着闻姨娘。她如今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身材比初见时丰腴了许多,脸也变得圆润起来,看气色不错,他也放下心来。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发誓要替原主照顾好他所在乎的人,如今总算没有食言。
第59章 霹雳
顾桓回到京城时,乡试已经逼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 他将一应应酬都暂且搁下,安心备考。
顾楚早就收集了好些今科乡试的资料, 此时分享着自己的考试经验:“乡试考题多,比童试的题量足足要翻两三倍, 你要算计好时间。判卷时考官通常秉着‘三场重首场,首场重首义’的规则,因此经书题的前一两题要趁Jing力最好时写出来。后面的即使平庸些,可考官判卷时Jing力更有限, 不会七道题都认真看的,只要能做到不功不过也就足够了。”
顾桓认真听着, 又把顾楚寻来的历年乡试试题做了一遍。每做完一场模拟考,就送去给顾楚批改,直听到顾楚说“有几分火候了”,心里才安稳了些。
家里有这么个考生,看着顾桓往顾楚的书房来来去去, 府里也充满了浓浓的临考氛围, 闻姨娘更是天天给顾桓炖着补汤, 好像她自己要上考场似的,紧张得心砰砰跳。
只要通过乡试, 就能获得举人功名, 从而获得做官的资格。过了这一步,读书人才算真正的跃入“士”的阶级!
直到八月初六, 天启帝才指定了今科应天府乡试的考官与八名同考人选,主考官点的正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李浩林。考官们点中之后便不得再回家,也不能住到参试书生家宅左近,只能叫人送东西进来,初八日就搬进贡院锁院待考。
得知主考官的人选,顾楚皱了皱眉头,这位李大人不仅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他还是太子殿下的主讲学士,是太子嫡系!如今陛下缠绵病榻,京城乡试主考官,太子殿下安排自己人倒是不出奇……
但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只得压下自己的想法,以免干扰到顾桓。
八月初九日三更晨起,顾桓就依着常年习武养出的生物钟睁开眼,洗漱更衣,Jing神奕奕地起了身,谢绝了顾楚的相送,骑着马、带着侍从到贡院门口排队。
唱名唱到他的名字,顾桓提着长耳考篮,随着队伍排进考场。
初秋时分,凉风习习,顾桓的背影也有了几分萧瑟。
乡试果然不同凡响,一天十几个小时要写七篇文章,中间还要吃三顿饭,越到晚上Jing力还随着体力一起趋向枯竭,平均分配下来,每篇文章至多只有一个小时构思。
将七篇制艺从头到尾查完,也还不到掌烛的时候,顾桓自觉答得不错,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起身对号军说:“我要交卷。”
考卷从下午就陆陆续续地送到考官房中,顾桓并不在交得最早的一批,看到交卷的人中有几个熟悉的昔日同窗,此时也没有心思寒暄,简单点点头就回去了。
这样高强度的考试,就连顾桓这样Jing力充沛的人都有些疲惫,简直比训练一天还累!
乡试紧锣密鼓地进行,九月十一日, 七篇经义文才刚全部誊清,十二又考第二场诏诰表判文;十五日才誊清第二场文章,第三场策论又至。
三场考完,顾桓终于松了口气,将自己的考卷默了出来,给顾楚过目。顾楚也是翰林院学士,学问自是不消说了,看了顾桓的答卷,终于释然一笑,拍着顾桓的肩膀说:“比大哥当年强多了!”
有了顾楚的评语,顾桓也淡定了下来,安心等待放榜。
反正乡试不似会试,还要分作三甲,只要不落榜就好了,哪怕是第一百三十五名,也是和第六名一样值钱的举人老爷。
八月二十九正榜排出,九月初二甲辰日,贡院墙外便放出了今年的桂榜,而等待放榜的考生们跷首久矣,早早就将贴榜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顾桓也一早约了江淮以及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