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现在听到的,全是不断回荡的回音,他冷冷咧嘴一笑,嘲讽似得,一字一句,“你、做、梦!”
霍成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将针管里的ye体注射进顾南歌手臂的青筋里。
顾南歌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挣扎,负隅顽抗,却又无能为力。
他全身乏力,四肢被束缚,整个人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是困难,只得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眼睁睁的看着针管里的ye体一点一点输入自己体内。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连自己都觉得厌恶。
霍成瑜的那些话在耳边无限放大,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回音,却偏偏那些令他憎恶的回音一个个的往他脑海里钻。
顾西辞脑子里似乎有千万根针在扎,有那么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想不这么痛苦,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那个声音太具有魅惑力,顾西辞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只按照他说的做一次就好,只一次就好。
他眸瞳涣散,茫然失措的去找霍成瑜,喃喃问他,“怎么做?”
霍成瑜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顾西辞却觉得胸闷,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在胃里翻涌,他偏过头去,恰好对上了坐在床边的顾南歌的目光。
那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怜惜。
对他的手段像仇人,看他的眼神,像死敌。
顾西辞不止一次的在想,这个目光,真的是看他的吗?
第七十八章
顾南歌至始至终一直坐在床边, 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自然, 那目光从始至终也是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弟弟,接受治疗的,对于他而言,却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晚上,顾西辞手握一把尖刀,淡然的表情,麻木的眼神,直直的将尖刀想要刺进自己的喉咙。
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 他恐怕没办法活到现在,而不仅仅只是在胳膊上留下一道疤。
想到那天晚上顾西辞的眼神,顾南歌目光冷冽, 他看着床上穷途末路,却依然奋力挣扎的顾西辞, 说:“如果是结果是注定了, 你现在的挣扎反抗又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受苦之外, 你还能做什么?”
顾西辞冷冷望着他,头上满是密集的细汗, 脑子里针扎似得疼在蛊惑着他,睡过去。
睡过去,只要睡过去,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可是顾西辞知道,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一旦睡过去, 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做梦!”他咬紧牙关,丝毫却没有减轻身上的痛楚,咬着嘴里脸颊两侧的软rou,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嘴里传来的一股剧痛,暂时性的转移大脑里那股密集针扎般的痛楚。
以痛止痛,似乎有所作用。
顾西辞死死咬着内力的软rou,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触目惊心。
顾南歌忽的站了起来,一手捏着顾西辞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来。
一张开嘴,顾西辞嘴里猩红的ye体径直往外流,看着顾南歌,狞笑道:“我还可以,和你的弟弟一起,同归于尽。”
顾南歌捏着顾西辞下颚的手隐隐发颤,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顾西辞说的话却让他由衷感到心惊。
“你敢!”
话音刚落,霍成瑜一把擒住顾南歌的手腕,冲着他摇头。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说完,又是一个针剂,针尖对准了顾西辞手背上的青筋,刺了进去。
顾西辞手心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因为过度的疼痛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太疼了,疼到全身没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
别说什么同归于尽,就是以痛止痛也做不到。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
顾西辞眼睛逐渐通红,他死死盯着顾南歌,咬紧了牙关,铺天盖地的剧痛剥夺了他所有的理智与清醒,顾西辞眉心紧皱,晕了过去。
病房内再度恢复沉默。
顾南歌深吸了一口气,拿过纸巾,极为轻柔的替西辞擦拭嘴角的血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如此虚弱的西辞,顾南歌极其不忍心。
霍成瑜似乎看出了顾南歌心底的纠结,将针筒随手放在一侧,凝眉劝道:“都到现在这个地步,治疗到了最后阶段,你可不能心软,否则一切前功尽弃,咱们之前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顾南歌捏着眉心,疲惫点头。
几人将束缚在西辞四肢的皮质手铐解开,盖上被子后相继离开病房。
关门声响起,整个病房万籁俱静,合着窗外暮色,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躺在床上的西辞久不曾有动静,元皎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床上的西辞,她没推开门,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