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喊过一声停。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秀就要正式到来,陆悠然的心情她能理解。甚至在这个教室里,连同所有的幕后工作人员都希望再加把劲,争取越快赶上进度,完成大秀最后的整合,这样以后才可能放心下来进行细节磨合。
但是,陆悠然的身体似乎迟迟不见好。
“在想什么?”
陈天放走进教室,远远瞧见坐在前几排出神的蒋牧谣,抚了抚藏在口袋里跟出来的她的猫,几步上前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
按理他们的剧本进度已经赶超了其他几个剧本很多,几个主秀之间的剧幕排练了至少有十五六次,再过几日,怕是整个剧本的几个主秀之间对戏时的台词都要一同背了下来,不该在她的脸上看见这种恍惚出神的表情。
但见蒋牧谣眉头紧锁,又时不时叹口气,陈天放自我反省了一下,难道是最近逼她练生物练得太苦了?
蒋牧谣思索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们……太赶了一些。”
陈天放呵呵一笑,“这不能怪周晓晓,本来高畅他们那边的两个剧本进度不会跟我们的差很多,但是之前因为陆悠然和谢林萱单人角色挑战的关系,<浮世韶华>那个剧本的主秀就迟迟没能对上。周晓晓担心再出事,索性就抽了一天时间单独安排他们提赶进度。到今天,如果主副秀整合顺利,四个剧本的进度看起来就基本能齐头并进了。”
“只不过陆悠然她们那个剧本的主秀副秀要付出稍微多一些的时间和Jing力,对吧?”
“那我们之前排练的时候,他们不在休息?”
蒋牧谣愣了片刻,点点头,“也对。但是……”
“别但是了,”陈天放揉了揉蒋牧谣的脑袋,起身道,“等他们的剧本再被周晓晓盯着过个两三遍,就该我们了。好好准备。”
蒋牧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刚才被陈天放揉过的后脑勺,抿了抿嘴,视线穿过重重障碍又晃到了陆悠然身上。
昨天周六她们那两个剧本的主秀副秀都被准许告了一天的假,也不知道那个剧本对得怎么样了。听其他主秀在群里聊起来,说昨天有个片段被周晓晓逮着前后过了好几遍,到临散场前还没达到周晓晓能点头的要求完全通过。
也是相对重要的一幕,羁绊的上半场。
自薛婴受封回来住进御赐下来的公主府,除了晚间偷溜出去到小酒肆醉上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再被ru娘领回去,薛婴白天是出不去的。学礼仪、习女工、戴花钿……总之都是一些繁文缛节。
这日宫里来了人,带了一批下个月末就要随薛婴共同前去郑国和亲的剑舞团前来公主府。团里有八男八女,个个都是剑术了得的江湖剑客。
碍于身边有礼教嬷嬷在,薛婴刚听说了这件事,表面淡淡,让下人将剑舞团安排进府邸里的客房,说到晚间再移驾偏殿去看望那些剑客,实则一个眼神示意贴身侍女前去打点好一切,就等嬷嬷用了晚膳回到自己的厢房再不出来,撒开蹄子跑去那些会剑术的女侠侠士地方一探究竟,有可能的话,顺便求个愿意教她一教的师傅回来。
宫里人讲究身份地位,在薛婴眼里,人却从不分三六九等。她自小在宫外,除了这一身也许是公主的血,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属于公主的了。更何况,小时候若不是ru娘拦着,她现在也许也能接上那些江湖剑客的一招两招。
于是惺惺作了一天的姿态,薛婴终于在晚间用完膳后摆脱了嬷嬷的繁杂管教,如同一只放出牢笼、被囚了一天的囚鸟,毫无架子地跑去了偏殿。
彼时月落乌梢,清风白月鸟声啁啾,庭院中不时传来玉器碰璧之声,夹杂着或暗沉或明丽的男女声音,好不惬意。
薛婴赶过去的时候,一班子的剑舞团成员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舞剑的舞剑,都是成双成对地在一块儿。只有一个人,懒懒倚在一棵已经谢了的桃花树下,一身白玉似的锦绣缎袍,背对着薛婴半仰着头,像在看月亮,又不像。
酒醒时分与模糊记忆短暂交汇的时刻,薛婴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背影。和那晚骑着马匆匆离去时一样的孤寂,一样的萧索。
院子里的人看见她进来,先是一愣,当即又转过弯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见过公主,便都屈了身半跪在她面前。包括后来的他。
随着他一道转身过来,与别人一般无二的动作,她看清了他的面容。生得极好,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月色不尽皎然,却叫他的双眼匀了一分氤氲的雾气进去,说愁不是,寂寞也不见。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身体这么做了,心却还是自己的。
薛婴没念过什么学,自小在小巷子里野惯了,今日见到他,小平生积累起来的贫乏辞藻都用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却还是觉得不够。
随后赶来的侍女阿茧见到院子里的场面,走到薛婴旁边提醒她要他们平身,薛婴魂儿回来了,便装模作样地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地问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