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些情形,溪光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惊出声,可却万万没想到事更坏了——她居然咬了人,还咬出了血。
能咬人的玉枕,不是有妖才怪了!
而世人对付成了Jing怪的物件,又是什么个手段?溪光越想越是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托着她的那只手温热,她却觉得似是钳制了她的命门一样。
溪光一动都不敢动,她一面下意识紧张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一面还与裴溯直直的对视。
“公子。”跟在裴溯身边的青年伸出了手,欲要接过那块带血的玉枕。周贺自小跟在这位裴六公子的身边,知道他素来爱洁。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裴溯并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裴溯连眼都没有抬起分毫,他只是将用自己的指尖拂着玉枕,动作轻缓。
溪光很有些不解,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此刻他会用指腹摩挲自己,仿佛……他已经知道手中的是活物。这般行为是安抚,也像是震慑。想到这,她顿时生出了愈加强烈强烈的不安。
周贺迟疑着又唤了一声:“公子?”
裴溯沉yin不语,片刻之后才淡淡吩咐了道:“冲洗干净后,立即送我书房。”说完递去了东西,他便径自先行离去了。
周贺应声,低头接过了玉枕,打量的同时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他是从不信什么鬼神说法的,也就自然不相信后宅流传的那些关于这枕头的传闻。好端端的一块玉枕怎么会开口说话?恐怕是小少爷听岔了,公子要这东西,应当是别有用处。
身为枕头的溪光在见那人走远了,终是长舒了一口气,悬在胸口的石头也稍沉了下去。紧接着之后她被这叫周贺的如何用井水冲刷,又如何擦拭,俨然全都不在意了。就好像刚才溪光就好像已经经历了一回鬼门关,此刻她很有被人鱼rou的觉悟。
一顿七荤八素的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溪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书房布置的屋子当中了。
这书房内空空荡荡,再无旁的一人。
溪光正满心的忧思烦闷,心中悲戚想到了这些日子经历,一时忍不住爆发似得哭了起来。又因着今日所遭受的种种皆是同她不小心出声有关,所以这会她就算是再伤心,也着实再不敢出半点声了。
然而溪光是只玉枕,即便紧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哭声,可身子却会因轻轻颤抖而跟桌面触碰,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她的眼泪也一并“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在最是伤心难过时,她不经意抬起眼帘——
桌案正前方的不远处,欣然长立了一人。
那人一袭宽松绸缎软袍,眉目如画,容颜卓绝,只遥遥一看就已让人觉得清晖遍身。而他四周氤氲水汽不散,冷梅香气不消,显然是从净室内刚沐浴出来的。
此正是这书房的主人,被世人称为“风月无双”的淮州裴六——裴溯。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嗯嗯嗯,总之就是要甜甜甜的!齁甜齁甜!
第3章
他……几时来的?!
溪光悚然一惊,忽然发出了“啪嗒”一声。在外人看来,就是桌子上的这只玉枕自己个儿蹦跶了一下。屋中极为安静,这就显得刚才那异响十分明显。
溪光抬着眼,神色惊恐的盯着自己眼前那个俯视她的那人,确确实实不敢再有丁点动静。方才她真是被吓狠了,没料到有人会忽然出现,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吓了一跳。
这可真的是吓了一跳!不过跳的是只玉枕头……就连溪光自己都觉得,这纰漏大了!且不论先前裴溯几时来的、又发现了什么,就单单刚才的一幕,已经足以叛她为妖邪了。
溪光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会下场凄凉。哎,最近她的运气,当真是极差。
此时任这玉枕内的游魂如何心思繁复九曲,站在她面前的裴溯却是薄唇微抿,神色如常。好似刚才那一匪夷所思的场面,并未入到他的眼中。
隔了片刻,裴溯稍侧了身,目光凝向窗外。
这书房的窗户是半敞开着的,溪光心中略怔,也跟着转过了视线。只见外面风起尘扬,翠竹在风中摇曳摆动……溪光不由长舒了口气,心想:说不定裴溯瞧见外头这样大的风,以为刚才自己也是被风给刮得晃动的。
似乎是验证着了溪光的这猜测,裴溯抬起手去关窗。怎料这时,一阵疾风袭来,将那半扇窗子狠狠拍了回去,发出“哐当哐当”几声响,连带着窗杦都震了几下。
裴溯这时又将目光回递了过来,溪光一接触到那视线,好似猛的领悟到了什么。甚至没去多斟酌这其中的深意,她就已经十分配合的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摇摆了一下。
就如同那扇被风吹得来回摆动一样,桌面上搁得好好的玉枕也自顾自的……左右晃了几下。
溪光自己并不觉得有丝毫问题,甚至觉得她刚才的行径很合理。而此刻再迎着裴溯的目光,她也就没了之前的心虚和胆怯。溪光真自以为是寻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正当理由,掩饰得完完美美,心里头止不住的雀跃。
只是……敞开的半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