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过脑袋不再看他。
瑞青吐出最后一口毒血,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看了一眼正紧闭双眼、双颊微红却眉头紧锁的半夏,他面上无甚表情,手上松开力道,打开药瓶,在她伤口处撒上金疮药。
突来的药粉刺的她一哆嗦,她一边承受着疼痛一边提醒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连敌人是谁都不知,手无缚鸡之力一个飞镖就让自己如此狼狈,这般无能还不自知…呵…江半夏,儿女情长是离你最遥远的东西,这辈子都莫要想了…
她回转了心思,想起黑衣人与瑞青的打斗:“那人的武功路数你瞧出什么了么?”
瑞青没有抬头,他放下药瓶,撕下衣摆内里的干净布条为她包扎,方才淡淡道:“这几天少用左手”
“……” 半夏微微颔首,有些迟疑:“瑞青?”
他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读不出情绪,他移开视线,起身拾起那枚暗器道:“那人应是养在巢会的杀手”
“…巢会”闻言,半夏沉下脸,想起大哥曾经与她说过,江湖上有个人人皆知的杀手组织叫做“巢会”,无论黑白、无视正邪,只要给足钱,便指谁杀谁。
他们视任务难度定价,易则单人行动,难便多人合作,许多不能上台面的事情都依托了他们才得以解决,但更多的惨案冤屈也出自他们之手。
“这是巢会的飞镖”瑞青将那暗器上Yin刻的“巢”字示给半夏看:“有人要在朝廷抓到琦晖之前杀了他”
半夏心焦,咬牙道:“到底,是谁…”
瑞青思虑片刻:“等天亮后,我们再回城”
破庙的残烛坚持不了多久便泯灭成最后一缕细烟,幸得皓月当空,柔和的月光撒进这一方破庙。
两人各自背靠一边休息,瑞青一面闭目养神一面留心外头声响,而经过一夜折腾又负伤在身的半夏在夜虫低语声中沉沉睡去。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那一年的寒冬腊月,连日的飘雪让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白霜,这在健康是很难得的场景。
半夏总带了丫鬟芷儿到后院玩雪,芷儿不过比半夏大了半岁,小小年纪难免担惊受怕:“小姐,咱们回去吧!夫人看见又得说我啦…”
半夏摆摆手,招呼小丫鬟先回房把暖炉热起来:“我晓得,莫要担心,我随后就到”
却在转身后看见坐在长廊一隅的新客人,她记得,他叫瑞青。
他穿着薄薄几件单色褒衣,也不在意几乎要扫在地上的长袖,只仰着头看那翩然落下的雪花,微昂的脖颈弧线,墨色的长发垂肩,高挺的鼻梁、俊秀的侧脸,犹如玉瓷的光洁脸庞却被雪景映衬的越发苍白,若不是他呼出的那一团团热气,这般飘逸出尘的模样说他是天上的哪位神仙都不为过。
半夏不过多看了几眼,这翩翩少年郎恰也转过脸来看到了她。
墨黑瞳仁里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看起来心事重重,一股子清冷气息倒像这冰天雪地让人不敢多加靠近。
但彼时的半夏哪里能读懂这些,她澄澈的眸带了笑意:“你也喜欢下雪么?”
却见他摇了摇头,复又抬头看向天,没有再开口。
半夏好奇,抓起冬衣的裙摆从雪地里跨进长廊,坐在瑞青的身旁,学着他的模样也抬头望天。
纷扬而下的细小雪花像是有生命的Jing灵,从厚重的云层里跳着优美的舞步轻盈落下,她被这纤尘不染的洁净惊艳,发出开心的喟叹:“若是年年都下雪,那便年年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了”
“你不喜欢么?”她问道适才摇头的瑞青:“下雪”
“太冷了”淡漠的嗓音伴随着一声轻叹。
梦中的半夏恍恍惚惚的忆起,这是瑞青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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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半夏却过早的醒来,朦胧间见瑞青摩挲着那枚暗器沉思,心道他还未休息,踌躇了片刻开口道:“瑞青....”
他听得这声呼唤微弱,忙侧转头:“伤口疼?”
“...没有”半夏摇了摇手:“只是,睡醒了”
“恩”
她微微坐正了些,背靠着墙仰头,眼睛望向窗外那轮明月:“....瑞青”
“恩?”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块看下雪么?”
瑞青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半夏会忽然问他这个,缓缓道:“记得”
他回忆起五年前的那场大雪,足足下了半个月,天寒地冻的湮没一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刺眼的白,他差点被冻死在那场大雪里,自然.....印象深刻。
“后来再也没下过那么大的雪了”半夏带了感叹:“那好像是唯一一次”
“你喜欢下雪”瑞青记得她当时在雪地里的欣喜模样。
“但是你不喜欢”
“嗯”他淡淡的语调犹如她刚才梦中那样带了微不可闻的轻叹:“太冷了”
她忽然轻轻笑开:“那时候,你也是这么说”
瑞青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