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的心理负担,她一直认为是姐姐带她出来游玩,而爹娘与哥哥们在与她们捉迷藏,因此很听话的接受了大人们的安排。
半夏没了后顾之忧,简单整理了行李,于第二日,也便是在罗府小住了半月之后,与瑞青一同踏上了寻找江琦晖的未知旅程。
第9章 上淮焰彩
江半夏最近常常会被梦魇所累,梦中的自己一次次回到那些可怖的时刻,然后被惊醒在午夜时分。
就像现在这样…月色中陌生的深色顶梁撞入眼帘,半夏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坐起身,双手缓缓捂住脸颊,在静谧中感受从黑暗角落里席卷而来的疲惫与憎恨。
在遭受变故之后、在小妹生命垂危之际、在亲手杀了恶人之时,每一次想起或梦回这些瞬间都使那恨意在心里扎根一寸。
可她又不甘被这憎恨驱使,因为她遇到了流萤、遇到了瑞青,逃脱了奴役又救醒了熙儿,只要,再找回二哥,为父母兄长寻个安葬之地,这苟且来的一条命才算没有浪费。
忽的,不远处传来笛声,舒缓清雅、悠远婉转,这从未听过的曲调如淙淙泉水,倒让人无端想起那茂奚阁的迷人景色来。
半夏起身推开窗,微风轻拂、树影飒飒,不知是谁的笛声拨动了这如流月色……目光扫过客栈院落,被着一身浅青衣裳的欣长身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是瑞青……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半夏仍然认出了他。
他身上那少有的儒雅气质颇有前朝文人风骨,清冷淡然像极了圣人跟前焚香弈棋、yin诗作赋的雅士模样。也难怪半夏还曾猜测他也许是神隐的仙人。
她忆起在茂奚阁的那间房内看到过一支浅翠玉笛,看来那定是他的笛子了。
他长身立于朦胧月光下吹笛,她趴在窗框处却险些看的呆了去。
半夏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五年前模糊的回忆……………..
那是个异常寒冷的冬季,雪落多日,整个健康城极目望去一片白雪皑皑,太阳总是隐藏在云层背后,带不来和煦的阳光与温暖。
江家的院落很大,朝南的厅堂两边用竹篱笆围起了不大的花圃,种植着冬天唯一盛开的花儿——红梅。
这几株梅树据说十分稀有,是当年大哥承蒙先帝赏识而得来的赏赐,特地从宫里移摘过来的。
一向喜爱花草的母亲十分爱护这两株红梅,断断不许人折了斜枝去,二哥逗半夏,说要剪下一支来。
半夏笑他莫要惹了母亲生气,冒着雪跨进花圃里,任沾了泥泞的积雪弄脏裙摆,将落梅一一捡拾了起来。
正是这个时候,瑞青第一次出现在了半夏面前。
少年的脸庞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凝重,略失血色的面颊在萧条冬日里更显苍白。
他一身粗布衣裳像是存放了多年一般泛着好似永远洗不净的灰白。
他跟在大人们身后进了院落,才终于抬起头看到了还站在梅树下的半夏。
视线相接,半夏捧着花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凤眼扫过院落便低垂了眼眸。
父亲将半夏从花圃里抱出,告诉她和琦晖,少年名叫瑞青,以后会住在咱们家。
于是她将手中的落梅举至他的面前,看着他有些惊讶的样子,浅笑道:“送给你呀”
红梅上落了片片白雪,一双小手冻的通红,桃花眼笑起来似一弯月牙。
那年半夏十一,瑞青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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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有尽,半夏的思绪随着笛声的停止而回转。
她见瑞青似要转身,赶忙低下身子离开了窗边。
她躺回卧榻,盯着黑暗中的房梁尽是回想一些过往之事。转念又觉自己无趣,这种时候想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瑞青与罗流萤一样,对于她来说,他们都像是老天爷派遣来帮助她度过难关的贵人。
只可惜…这难关不知何时才到头…自己又何时才能还清这人情呢……
她摇摇头,阖上眼,逼迫自己赶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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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琦晖对于朝廷来说,是正在外逃的犯人,而半夏只是因着雍州懒政而侥幸躲过了为奴命运的“贪官”子女。
兄妹两人都身份特殊,连询问路人都遮遮掩掩不能讲明。
二哥从牢中逃出也不知是他单独行动还是有人相助,但他向来聪敏过人,定不会留下痕迹轻易让人发现了去,因此寻人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其实,这所有消息都是从他人处旁听来的,真假难辨。
也许,江琦晖根本没有逃出黄沙狱。
瑞青与半夏一路慢行,带着兴许能遇见二哥的期望,不错过途中任何一个大小村镇。
不过男女同行总是容易让他人误会,每次留宿店家,掌柜的都想当然要为他们开一间房。
就比如现在,瑞青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