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募集新军,如今对岸几州的商船货船甚至连小渔舟都被强征了去,这也是属下为何迟迟未将棉衣运来的原因。”
飞叶略点下头,眼里滑过一丝嘲讽之色,“那依你估计,如今兴军兵力如何?”
“对外说是有十万大军,但大部分都是刚募集的新军,不可与我军实力同日而语。郑延昭这大肆扰民祸民的做法已经惹得民怨四起,陛下若即刻出兵,便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哦?”飞叶挑了下眉毛,“你怎知朕要即刻出兵?”
“陛下不肯下令征船,又早早命属下采买棉衣,想必便是打算寒冬之时踏冰过江的。只可惜那郑延昭不知陛下心思,费了大力气准备战船,白费了功夫又惹了民怨。”
“呵呵。”飞叶赞赏地笑了起来,“难怪羽妹如此看重你们兄妹,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有了厚厚的棉衣御寒,凌泽军队很快恢复了活力,虽然是大雪扑面的天气,却无人再退缩。飞叶又亲自在校场上监督训练,大雪里的勇士们越发的斗志昂扬了。大雪不停地连下了两日,对岸崤州的军营里,本来因为皇帝亲征而稍稍扬起的士气,在严阵以待了近两个月却不见凌泽军有所行动之后又渐渐萎靡了下去。飘雪的冬夜,将领军士们大都躲在自己的营帐内取暖睡觉,只剩了些守夜的岗哨在寒风里瑟缩着身子。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兵跺了跺冻麻的双脚,往身边一个哨兵那里挪了挪,略带颤抖的嗓音是少年的清亮,“刘叔,你说咱们站在这里挨冻到底图个什么啊,这么冷的天儿,凌泽的军队会来吗?”
被称为刘叔的人瞥了他一眼,往通红的双手里哈了口气,“你一个小兵,Cao心这个做什么?只管站好你自己的岗就行了呗。”
“唉!”小兵叹了口气,方才清亮的嗓音竟带了几分忧郁,“也不知我娘她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儿,怕还是要给人洗衣服赚钱呢,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小子,看不出你还挺孝顺嘛。舍不得你娘,干吗还来当兵?”
“哪是我愿意来的啊。”小兵的眉头皱成一团,“我大哥二哥都已经战死了,就算我想,我娘也不能答应啊,还不是被人强拉来的!”小兵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愤怒,转而又叹了口气,“不过当兵也好,起码每个月有二两银子呢,比我平时卖菜赚的要多呀!”
“是啊。”刘叔附和道,“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要不是为这二两银子,谁乐意上这儿来当兵啊。”
“那……刘叔,你说我们会死吗?”小兵有些小心地问道。
“嗯?”刘叔皱了下眉头,语气有些责怪,“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是还要回家孝敬你娘吗,怎么能死呢!”
“可是……可是我听说,凌泽的军队很厉害的,咱们这边一直吃败仗呢。”
“别胡说!小心叫人听见了小命不保!”
“我……”
“有敌军!”小兵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高呼。
“嗖嗖嗖——”几支带火的流矢擦身飞过,落在身后的营帐上,布质的营帐“忽”的窜起火来。两人惊骇之下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黑压压一片,有轻微却极齐整的脚步声传过来,借了火光可以看出对方士兵身上的明盔亮甲。又有大片的火箭飞来,兴国的军营里霎时火光一片。沉在梦里的郑延昭听见动静,匆匆穿衣出帐,就看见凌泽的骑兵气势如虎,以极快的速度冲进营来,左砍右杀,兴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率军出战以来,飞叶多数时候都是在阵后押营指挥的,极少有上阵亲自杀敌的时候,一来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又乃全军主帅,若是阵前有个闪失,任谁也担不起责,二来,她自己也不愿见这血rou横飞的惨烈场面。但这次崤州之战,她却一反常态,银盔亮甲,横刀跃马第一个冲进了敌营,目光冰冷,刀法毒辣,俨然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绝模样,抬眼看见了寒风中呼啦作响的帅旗,斗大的“郑”字在火光中依稀可见,一刀砍翻了一个兴军,双脚狠狠一磕马腹,直朝着中军帐杀了过去。
兴军虽号称有十万兵马,大部分却是新招募来的新兵,从未上过战场的,哪里是骁勇善战的凌泽骑兵的对手,在这突遭强袭的寒夜里,手忙脚乱中连方向都辨不清楚,哪里还听得见自家将领的指挥,只如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很快便被杀的溃不成军,鬼哭狼嚎。飞叶提刀纵马跃过重重阻碍,咬着牙狠狠一刀劈下,粗大的旗杆应声而断,写了“郑”字的一米见方的旗面很快被马蹄军靴践踏进厚厚的雪地里,沾满脏污。飞叶喘着粗气,眼里是骇人的冰冷狠意。
“陛下!”一个传令官骑马跑了过来,“郑延昭方才带了一小股人自西北角突围而去!”
“什么?!”飞叶瞪起眼睛,双脚一夹马腹,“驾!”手带缰绳,调头往西北方向纵马追去。
郑延昭带了二百来人,在几员偏将的护送下趁机突围而出,右手的马鞭不停地狠狠抽打下来,似是催促马儿快跑,又似是在发泄内心的情绪。他,心有不甘!做皇帝的人,向来是骄傲自负的,受了凌泽宸的奇耻大辱,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