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这种小姑娘吧,逗起来是很有意思的。你在她鼻子底下挖一个大坑,她睁眼瞎一样就能往里跳。智商堪忧,但幸好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因此傻得也不让人厌烦。
李述甩了甩手,觉得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朝堂里不缺心眼多城府深的人,跟他们打交道太久了,李述已经被同化。脸上厚厚一层面具,连喜怒都被剥离出去。
安乐这样天真烂漫,喜怒由心的人,反而是最难得的。
她理解杨方为什么喜欢安乐。
如果有选择,她也想成为安乐这种人。
李述也站了起来,走出凉亭沿着湖畔散步,安乐紧紧跟上,气鼓鼓的,犹自不忿李述要挖墙脚的事情。
还没走几步,李述忽然就停了下来,“安乐,过去的人就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执念了。眼前人才是值得你珍惜的。“
安乐顺着李述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一棵垂柳下,杨方正沿着湖畔走,旁边是另一位绯红官袍的官员,二人正说着话。
不如怜取眼前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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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正跟杨方说着话,忽然间,前头绿竹小径传来脚步声,紧跟着跑出来一个十岁出头宫装少女。
沈孝没提防,险些被少女撞上,连忙闪过身子,谁知那少女身后紧跟着又冲出来一个人,”永泰,慢些,别玩疯了!“
后者追得急,沈孝没闪过去,二人登时就撞在了一起。
金城从沈孝胸膛上抬起眼,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浓如墨色的眼睛里,非常深沉,以至于好像能将人的魂都吸进去。他眉微微皱起,薄唇抿着,是一副冷峻的面相。
金城瞬间就红了脸,一退三四步,垂下头来,只觉得心如擂鼓,耳畔长鸣。
”对不住。“声音如蚊呐一般细。
她在深宫里,除了诸位皇子与各位驸马外,从没有见过外男。忽然跟沈孝相撞,只觉得身上都是陌生男人的气息,手都是慌的,连忙就把永泰拉过来,低声训斥道,”你乱跑什么,跌下湖了可怎么办。“
永泰公主今年十岁,正是好奇调皮的时候,只是往日在宫里,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不免压着性子,今日跟着金城骤然出宫,就跟笼中鸟放飞了一般,有点玩疯了。
沈孝略皱了皱眉,看到两位少女身上宫装,身后跟着宫女,便猜是公主。果然旁边杨方就过来解围,”见过金城公主,永泰公主。“
沈孝便也拱手行礼,“下官见过二位公主,方才失礼,还请公主海涵。”
他说话略略带着一分南方口音,尾音有些上卷,就在沉肃雅正之下显出些别样的气质。
金城愈发低头,不知为何,听得耳朵都要红了。
杨方又问,”二位公主可见了安乐?“
金城稳了稳心神回道,”安乐姐姐和平阳姐姐在一块,说是屋里闷,出来走走。“
杨方听了就恨不得撞墙。
祖宗诶,这俩不是在哪个角落里吵起来了吧。
忙问,“可知她们去哪儿了?”
他要赶过去拦架啊啊!
金城摇了摇头,眼一抬,却恰好看到李述和安乐沿着湖畔正往这边走,忙指过去,笑道,“说曹Cao曹Cao就到。”
身旁那身绯红官袍的男人也往那边看去,虽没有任何理由,但金城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的冷峻已淡去了,甚至带了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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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同李述往杨方的方向走去,忽然身旁李述停了脚,她转头一看,见李述目光落远,正往那边看过去。
金城公主乌云鬓发,微垂着头,Yin沉沉的天空下,就露出一段细白的脖颈,是十足十的少女娇羞模样。哪怕没戴什么华贵的首饰,但刚及笄的少女,自有妩媚与娇憨的气质。
安乐心里一直琢磨着“不如怜取眼前人”这句话,忽然就问,“平阳,那你有眼前人吗?”
李述的目光从金城身上,略略偏移落在了旁边的沈孝身上。冷峻萧瑟,豆蔻梢头,二人光是站在那里就非常般配。
她将目光移开,落在空荡荡的湖面上,“没有。”
二人继续迈步,往杨方那边走去。
安乐又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看她这么孤伶伶,瘦不拉几的模样,还挺让人心疼的。
安乐虽骄纵,其实心眼并不坏,希望李述能有个好归宿,“你可以让父皇再给你指婚,这次一定要挑个好人。”
李述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对感情是没什么指望了,结婚做什么,一个人挺好的。
安乐还当李述心里仍念着崔进之,劝道,“你刚不也说么,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你是个聪明人,总该知道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犯不着为了他这样子。”
安乐讨厌李述这么多年,李述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安乐安慰的一天。她只觉得浑身别扭,安乐说这种话,还不如瞪她一眼呢。
她一个人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