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什幺都别想了。就像入睡前那般,静静享受着什幺都没有的空白。
艾萝的头好重,只能神志不清地听着那人说话。
光影构筑成的长廊,由精美的雕刻与图画交互连结,远远望去,给人一股悠久深远的肃穆感。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左手、右手然后是双腿。被大型肠管物吞没的四肢,似乎没有产生不舒适的感觉。
艾萝重新提出疑问:我要在这里做什幺呢?
是因为手臂传来针扎般的微痛感?还是因为抱着主人的那双手,正在用非常疼惜的动作摸着主人的头?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否在意识朦胧之间答应了什幺事,可是现在什幺都无所谓了。
可是当艾萝走近墙壁,那些理应充满历史风味的壮观造景,却模糊成一片带着雾边的古铜色。
时而彷若耳语,时而又像面对面的交谈。无论如何,现在实在没有余力去分辨这件事。
剎那间,艾萝闪过一个微妙的想法。虽然这个推测实在太超乎常理,这种梦境本来就毫无常理可言。
如果这个地方是毫无意义……那幺早就该换个新场景才对吧?
如果有要完成的事情,那幺自己或这怪触手应该要活动才对。
雾化的朦胧景色慢慢变得清晰,那是只能用梦境来形容的诡异。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託妳了。」
光影在黑暗中向着终点飞快穿梭。
有点想吐。
她感觉到光,而后是黑暗。然后她也跟着飞快地穿越了黑暗,抵达光影所在的彼端。
好歹让人家有点舒服感嘛──艾萝朝这意义不明的梦境无声吶喊。
§
雾化的朦胧景色慢慢变得清晰,自黑幕中透射出来的是青白色的光影。
──这又算什幺?难道光是思考也能算「活动」吗?
艾萝做了两次深呼吸,开始了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思考。
眼皮变重了。
艾萝不舒服地呻吟。
穿白衣服的女人摸着艾萝的脸,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这幺说。
和记忆中的房间相似的此处,既没有病床,也没有堆在角落的针筒及点滴袋。
走廊两侧的远方朦胧成雾,看起来彷彿无止尽地延伸下去。
艾萝重心不稳地往旁边倾倒,撞到了酸臭味的源头之一。身体结实的女人两手绕过她的腋下,扶住双腿发软的艾萝。
双腿使不上力。
不知道。
她好累好累,眼皮都睁不开。
不,这样好笨,好像连自己在做梦这种不需要逻辑思考的事情都否定掉了。
脸颊被凉凉的手掌轻抚着。
相对的,虽然看得到有细小的肠管物钻进下体和肚脐,却也没有任何感觉。
话说回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呢?
艾萝既害怕又生气,同时却又感到极度的洩气。
等到载浮载沉的思绪回升到足以处理外界讯息,艾萝好不容易才听懂那女人所给予的最后一句话。
艾萝瞥了眼那些覆在自己身上的肠管状物体,看来自己好像是被触手一类的东西綑绑住了。
既然连停止思考也没辄,到底还有什幺是持续在变动呢?
光影在黑暗中向着终点飞快穿梭。
总之,试试看吧。
如果在处理进行中的事情,那幺现在不该处于静止状态才对。
她感觉到光,而后是黑暗。然后她也跟着飞快地穿越了黑暗,抵达光影所在的彼端。
我不存在于此。我不存在于此。
可是事实上,艾萝思考的数十秒间,唯一在变动的只有她的思绪。
艾萝闭上眼睛,任由梦里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突然间,主人发出了短促的疑惑声,手心跟着握紧。艾萝连忙看向主人。可是主人并未回过头看她,而是无力地倒向穿白衣服的女人。
「咦?」
黑色的空间里,充满了不自然的柔软与湿热的触感。
脑袋深处发出好深沉的晕眩,意识渐行渐远。
然而,就算到了最后,睁眼所见仍然是这场怪异的梦。
一群身穿深青色衣服的女性从朦胧之中走出,鞋跟以三种规律的音调交错敲响地板。
艾萝望向在房门侧面聚集的四个人,她们是这座房间唯一值得一看的存在。然而光线太过薄弱,她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几乎连白衣服都快分辨不出来。若不是那薰死人的酸臭味与宛如排泄物的气味,恐怕没人会认定她们也是穿白衣服的女人。
扎马尾的女性抱起了昏过去的主人,缓缓来到艾萝面前。
说起来,原来穿白衣服的女人有这幺多位呀?
艾萝对这项新发现有点感兴趣,可惜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管她们。
连被吞噬了、吞噬了某物的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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