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停车位缓缓停下，谢翎之熄了火，拉开车门下车。
没急着回公寓，他把车钥匙揣进兜里，反手掏出烟盒，挑了根烟出来，靠着车门点燃。
啪。
一点火星在夜色中亮起，逐渐漫开飘渺的白雾。谢翎之屈肘支着车顶，仰头望天，唇间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眉峰紧紧皱起。
谢翎之平常很少抽烟。酒局应酬、人情往来时偶尔躲不掉来上一根，再则是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抽一根提提神。
今天属于第叁种情况。
默然思索少顷，谢翎之掐掉燃了一半的烟，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公寓大门。
“去上海创业？”
半卧在沙发上的谢姝妤放下手里的书，讶异地看向谢翎之，“陈总今晚跟你说的？——他不会是试探你有没有跳槽的心思吧？”
“不会，不至于。”谢翎之皱着眉心，显然十分犹豫，“他去年其实就对我透露过一点这方面的意思，但我当时没当真，也没想到他会招揽我一块儿去。”
“那你怎么想的，要去吗？”
“……”谢翎之叹了口气，起身在客厅来回踱了好几圈，一脸举棋不定的为难，“我不确定，创业风险太大了，干成了倒是一切好说，要是没干成……这几年攒的钱估计都不够赔的。”
创业这种事，成功了，那就是投入越多，收获越多。失败了，损失也只会更惨重。
谢姝妤思忖了会，问：“陈总就招揽了你一个吗？”
“没有，我们公司还有一个姓墨的也跟他聊过，那人叫墨阳，市场部的，人还行，能力也不错。”
“老陈挺会挖墙脚的啊。”谢姝妤侃道，“你们公司有点儿有本事的全被他挖了一遍。”
谢翎之忍俊不禁，不过很快又犯起愁来。
“钱是一方面，再一方面……陈总跟我说，他准备明年六月份就走——正好也是你毕业的时候。”他迟疑两秒，坐回沙发上，握住谢姝妤的手，“姝妤，你想去上海工作吗？”
谢姝妤知道谢翎之心里对于要不要加入创业团队，已经有答案了。
他一贯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情。
但现实的问题又不能不考虑。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存够钱，等毕业以后在北京二环或者叁环买套房子定居。
现在钱还没存够，就要去上海创业。
谢姝妤搓了搓因看书太久而有些酸胀的眼睛，一时间也是踌躇不决。
——他们俩不比别人，没有父母亲戚兜底，所有风险都得靠自己承担。如今虽然多多少少也攒出了些家底儿，但要用在创业上，还是太过冒险了些。
“……算了。”斟酌半晌，谢姝妤叹气一声，浅笑：“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哥。我也跟你一起去上海。”
谢翎之一愣。
“宝贝，你同意？”他小心又不确定地问。
谢姝妤淡然道：“为什么不同意？创个业而已。老陈他挺厉害的，而且还那么年轻，你们这一行最近发展势头也不错，你就跟他一块儿试试呗。成了就做着，正好也不用给人打工了，没成的话……大不了也就赔点钱，赔了再赚就是了，能有什么。”
反正又不是没过过紧巴巴的日子。
情况再差又能差到哪去，还能比他们十一二岁那年更难吗？
顶多也就重头再来呗。
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有办法渡过难关的。
谢翎之怔忪少许，眼底渐渐冒出激动的光，继而一个箭步冲到谢姝妤身边，猛然坐下的健躯震得沙发一晃，“那宝贝你是打算直接去上海工作吗？想去哪行干？律所还是法院？要不要哥哥提前帮你打点打点人情？”他揽住谢姝妤的肩膀，兴致高昂地问。
“我啊……”谢姝妤咬唇一阵，说，“我要不就先不工作了……读研吧。”
“啊？”谢翎之有些懵，“怎么突然想读研？”
“唉，法律专业嘛，还是比较看重学历的。”
在投行当了几个月牛马实习生后，谢姝妤还是决定回归法律行业的怀抱了，虽说手心手背都是屎，但她觉得还是文书类工作更适合她一点。
“而且读研的话，以后找工作更方便点，工资能也更多。”谢姝妤拍拍谢翎之的大腿，揶揄，“你创业风险太高了，我得走稳妥点的路子，咱俩互补，家里财务安全系数才能达标嘛。”
谢翎之瞅着谢姝妤笑眯眯的小脸蛋，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稀罕她好了，心尖跟涂了蜜似的。他一把把谢姝妤搂进怀里，从眉毛到嘴巴一口一口亲个没完，亲得谢姝妤咯咯直笑。
次年，谢姝妤拿到了复旦的录取通知书。在北京最后吃喝玩乐一学期后，她收拾好行李，跟谢翎之一起搬去了上海。
依旧是在校外租的房子。房子是在她的学校和谢翎之工作地址中间折中选的，面积不大，和他们在北京租的差不多，五十平左右，稍微收拾一下就是很温馨的小家。
尽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