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我追问。
古大力愣了下:“沈医生,你看我,注意力不集中这毛病始终还在,没事说个啥说着说着就说远了。对了,我们是要说谁来着?”
我应道:“大伙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的手指似乎在拒绝我的指令,静止在半空中。我微笑了,因为我想起了我那有点肥胖的朋友——古大力,以及他望向岩田的眼神。要知道,能被他盯上的研究对象,细枝末节都在劫难逃。
20分钟后,穿着t恤和短裤的我走到酒店前方的沙滩上。阳光在墨镜的阻挡下,变得并不刺眼。大自然的手是暖暖的,将我拥到她柔软的胸前。这一刻,似乎被我深埋在意识世界深处的阴霾,都被一一扫光。
液体。它们在我的口腔中被稀释,最终进入我的身体。我依旧不会让自己养成对咖啡的依赖,但我戒不掉品尝属于它的苦涩体验。
“是,跟我说说他吧!”我这么建议着,对于古大力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我们很多人所思所想的能力,我们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岩田早上放在桌面上的那张卡片,被我从兜里掏了出来。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我犹豫了很久,最终掏出手机,想要打给他。我也不知道我尝试联系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乐瑾瑜?抑或戴维陈对我说的一系列故事?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那边有点吵,能分辨出是在人群中,似乎还有欢声笑语。但古大力的话语却并不搭调:“沈医生,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没吃药的?”
“对,岩田医生。说起岩田医生,我就必须先跟你说下我的主治大夫李医生,因为是李医生那次请假,我们那个病房的4个病友才被岩田照顾了大半个月。这李医生吧,人挺好的,唯一的毛病呢,就是身上那股子汗臭味……”
古大力越发严肃起来:“然后就会有主治医生来负责治疗我啊!我当时的主治医生姓李,李医生人挺好的,唯一的毛病就是汗腺比较发达。据我观察,他有每天晚上洗澡的习惯,但是只要到了中午,他身上那股子汗臭味,便开始散发出来。我当时就给他提意见来着,建议他将晚上洗澡的习惯改到早上,那样他就不会熏到别人,最多晚上躲被子里面熏熏自己……”
我应允了,扭头看了看咖啡厅窗外那晴朗的世界。以前,我无数次告诉我的病患们,走出房间,多去参加户外活动。但未曾料到的是,我自己竟也很久没有怀抱着晴朗的心境,朝着阳光奔跑了。
我笑了,坐到了古大力身边。我正想随口问问他之前在电话里所说的姑娘事宜,权当我即将和他讨论岩田的一切的开场白。可想不到的是,古大力的心事似乎并没有在这片沙滩上,他径直将大脑袋探了过来,眉目间又恢复到昨天晚上他死死盯着岩田的神色:“沈医生,你是想问我岩田医生的事吧?”
“岩田介居。”我再次重复道。
我欣喜,为这许久未曾拥有的自信情怀。它让我察觉收获到了最初的自己,尽管这两天发生的事,表明又有一张找不到线头的巨网正在朝着我迎头扑来。
我愣了下,继而莞尔:“大力,你居然没吃药就跑到公共场合去了。”
我大步走了过去,看见那把椅子上放着八戒用来装富二代的手包。
“再说我新认识了一个姑娘,心思有点乱,才忘记吃药的。”古大力小声说道。
“嗯!那、那你有空再打给我吧。”我连忙说道,毕竟在古大力的世界里,寻找伴侣是一件很重要但难度又很高的事,我不能随意将之打断。
“沈医生,这边。”古大力的叫喊声在远处的沙滩上响起。我循声望过去,只见他穿着花衬衣靠坐在一把沙滩椅上,撑开的遮阳伞下还有另外一把椅子,但椅子上没有人。
我想,我应该上酒店房间换套衣服。我看了看自己的西裤和皮鞋自顾自地想着。
古大力的语调明显有点慌张:“沈医生,我出院也几年了,都说我康复得很好来着。再说、再说……”他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对他感兴趣的。”古大力兴奋起来,“话说……对了,沈医生,我当时只是在海阳市精神病院进修,这事你是知道的。”
“大力,你之前已经说
“唉!有个秘密我却是一直没有让你们知道。”古大力神情凝重起来,并做出了一个八戒不时喜欢摆出的托腮的手势,“实际上,当时我并不是过去进修,而是在那里接受精神疾病的治疗。”
“他们在玩沙滩排球。”古大力笑着说道,并指向前方。
“是吗?”我故作惊讶地张嘴,“然后呢?”
“八戒呢?”我问道。
我扭头望过去,只见八戒和两个相貌普通的姑娘在沙滩上奔跑着,至于在欢腾个什么倒是没看出来。至于古大力说的排球,似乎也没有影。
“大力,你不是要给我说岩田介居吗?”我打断了他。
“我现在不忙。对了,沈医生,要不你来沙滩吧!我和八戒都在。”古大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