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又叹
道:「其实大师您也该看得出来,我——总不该像个女强盗吧。」
麻烦头陀一双神光棱棱的环目,此刻不禁为之尽敛威扬,一拍前额,终于又
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不过,姑娘方才存身在这树上面,洒家和那小
子竟然全不知道,姑娘这身话声未了,那绝色道姑又咯咯笑了起来,掩口道:」
大师,您又糊涂起来,您看,这树林里面林叶这幺浓密,风又很大,风吹得
树叶子籁籁地响,别说我了,就算比我再笨一点的人爬上树,恐怕大师也未必听
得出来哩。「她娇丽如花,语音如莺,婉转娇柔他说出这番话来,看这鲁莽的头
陀再也深信不疑,秋波中不禁露出得意的神采来,但她却不知道在她说这话的时
候,树梢果然爬上一个人去,正如她自己所说,此刻风吹林木,她根本无法听得
出来。
原来杨孤鸿掠到树后,眼见树后空空,心中一急,就追下去。
但追了两步,他心中一动,暗想人家已走了不知多久了,自己根本就未必追
得上,而且在这种漫密的丛林里,自己纵然追上,说不定反而会受到人家暗算。
心念至此,他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哪知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像是那鲁莽的
头陀发出的,他心中一动,便又折了回来。
越行越近方才那株大树,他果自又听到那少女娇柔的笑声,正和那鲁莽的头
陀说道:「……自然,也万万比不上大师您了……」
杨孤鸿剑眉一皱,沉吟片刻,「唰」地掠上树去,别说有风声掩饰,就算没
有风声,也无人能够听出他身形掠时的声音来。
他居高临下,只见那少女扭转娇体,正又柔声道:「您也该看得出来,我—
—总不该像个女强盗吧。」
杨孤鸿听在耳里,再想到她方才不是也和自己说着类似的话:「……你看,
我这双手像是杀人的吗?」
心里不知是笑是怒。
又听到那少女说:「……就算再笨一些的人爬上去……」
他几乎忍不住要跃下树去,但转念一想,此刻这鲁莽的头陀想必已受这少女
之愚,自己跃下树去,他一定会帮着这狡黠的美丽的少女联手对付自己一遂就屏
住声息,在这浓密的树叶里看着这少女对那头陀在玩什幺花样。
麻烦头陀一手持着方便铲,庞大的身躯,便斜斜在那只可刚可柔的方便铲上,
像是在思索着什幺的样子。
那绝色丽人却微伸玉手,抚弄着发边的乱发,突又问道:「大师,您这次来,
是不是也为着那小金山的盛会呀?」
麻烦头陀双目一张,道:「你怎幺知道?」
那绝色丽人「扑哧」一笑,道:「您这次来是为了想弄把宝剑呢,还是想得
到那位美人呢?」
麻烦头陀突然仰天长笑,一面用手拍着前额,连声道:「人人都道洒家多
事,你这小姑娘却比洒家还要多事,连洒家的事都管了起来,洒家既非为剑,
亦非为人,却只想弄几两银子。」
这次轮到那绝色丽人一怔,却听麻烦头陀又复笑道:「洒家此次南游以来,
又管了不少的闲事,别的不说,洒家竟欠了别人的一万两银子的债,小姑娘,你
想想,洒家身上除了这方便铲还值几个钱之外,还有什幺东西,怎幺还得了人家
的债,所以幺……哈哈,听到小金山上这等事,洒家就赶来了。」
那绝色丽人娇美的脸庞上喜动颜色,秋波一转,娇笑道:「那幺,我若是替
大师还了债,大师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呢?」
麻烦头陀身躯一直,大声道:「那若是好事,洒家不要你的银子也行,可是
你若要想叫洒家做些不仁不义之事,——洒家先一铲打扁你。」
躲在林叶中的杨孤鸿不禁暗赞一声:「这麻烦头陀虽然鲁莽,却不失是条顶
天立地的汉子。」
目光下望,却见那绝色道姑又笑道:「我怎会请大师做不仁不义的事呢?」
秋波一转,袅娜前行两步,又笑道:「大师,你有没有看过那三幅画呀——
就是上面画着宝剑、黄金和一个女孩子的那三幅画。」
麻烦头陀一双环目在那少女面前一扫,突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道:「洒
家真是糊涂,酒家真是糊涂,难怪看着你好生面熟,原来你就是那幅画上的女子,
好极好极,洒家正好问你,你在小金山上,究竟弄些什幺花样,而能难倒这些不
远千里而来的武林群豪?你那些黄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这样做究竟
是为了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