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孤鸿只觉她露在衣袖外的一段手臂,犹如莹莹白玉,致致生光,定了定神,
暗暗透了口气,朗声说道:「小可虽和姑娘无冤无仇,但小可却要请教一句,我
们家中的那些宾客们,又和姑娘有何仇恨,姑娘竟要下此毒手。」
那绝色丽人突然「扑哧」一笑,右手轻轻一理鬓边随风扬起的乱发,娇笑道:
「你说的什幺话呀?我不懂。」
杨孤鸿冷笑道:「方才阁下躲在暗处,将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汉子一个个射
死在阁下的暗器之下,此刻阁下却又说出这种话来,这才真是教在下难以理解。」
哪知这绝色丽人,一手捧着桃腮,微垂螓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过
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娇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姑姑以前跟我说过小刀会,说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专门抢人家的钱,难道刚刚那些被人家一个个弄死的大汉就
是小刀会里的人吗?」
她伸出一双纤掌,轻轻一拍,又道:「我真开心呀!原来那些人都是强盗,
我本来还在替他们难受哩。」
神情之间,竞像是个方获新衣的无邪童子。
杨孤鸿冷笑道:「不错,方才被阁下暗器射死的,就是小刀会里的汉子。」
那绝色丽人却「呀」的惊唤了一声,伸着一双春葱玉指,指着她那挺直而秀
丽的鼻子,像是不胜惊讶的说道:「什幺,你说我杀了他们?」
玉腕一扬,从鼻子上移开,却又塞住了自己的耳朵,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
覆盖在眼睑上,接着又道:「这话我可不敢听,从小到大,我连只蚂蚁都没有弄
死过,你却说我杀了人。」
突然将一双玉掌笔直地伸在杨孤鸿面前道:「你看,我这双手像是杀人的吗?」
杨孤鸿不由自主的一望,只见这双手掌,玉润珠圆,十只有如春葱般的手指
斜斜垂下,和手背形成一种美妙的弧线,指甲上涂着鲜红的玫瑰花汁,更映得肤
色白如莹玉。
他不禁暗叹一声,实在自己也不相信这双手会杀人,但方才之享,却又是自
己亲目所睹,却又令他不能相信。
方才他卓立在院中,目光四扫,眼见有一点黝黑得几非目力能辨的光影,从
屋檐下射出,是以纵身发出一掌。
他又稍微一定神,将方才的情况极快地思忖了一遍,断然他说道:「这双手
掌实在不像杀人的,但姑娘好生生的躲在屋檐下面,却又是为着什幺呢?姑娘若
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弄杀,那幺姑娘看那幺多人死在你面前,却又为什幺不怕了呢?」
那绝色丽人咯咯一笑、将那双玉掌缩回袖里,娇笑道:「哟,倒看不出你一
脸老老实实的样子,却居然也这幺会说话,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杨孤鸿面色一沉,冷笑道:「小可所说的话,句句都极为严重,姑娘若还是
如此戏弄于我,却莫怪我要不客气了。」
这少女自负绝色无双,平生所见的男人一见她之面,莫不神魂颠倒。此刻杨
孤鸿面目如铁,冷冰冰说出这番话来,不禁令她微微怔了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对
面这英挺的少年是个瞎子。
但略微一怔之后,她瞬即恢复常态,轻轻一笑,说道:「我说的话,可也句
句都是真的呀!你要是不相信,你就搜搜我身上看,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带着什幺
暗器。」
罗袖一扬,两臂高高张起,将身上的轻罗衣裙,都提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将那件轻红罗衫吹得紧紧贴在她身上,只见她身材宛转起伏,
柳腰轻轻一拧,端的阿娜动人。
杨孤鸿早已是看得心神迷醉了,却还装着毫无所动,他冷哼一声,目光避开
那美妙的胴体,冷涩他说道:「我不知姑娘是否将人命看得非常轻贱,杀死那幺
多人之后,还能恁他说笑——」
那绝色丽人突然轻颦黛眉,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这人怎幺总是不
相信我,唉,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从未对男子说笑过。」
一双秋波,似嗔似怨,凝注在杨孤鸿身上。
杨孤鸿只觉心头一跳,一阵温馨的感觉,隐隐从心底闪过,这种难言的滋味,
竟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于是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一瞬之间他仿佛又觉得眼前这犹如依人小鸟般的少
女,不可能做出方才那种血淋淋的事来。
此刻东方已露曙色,大地已由黝黑而渐渐变得光亮了起来。
那绝色丽人秋波一转,看到城廓下的郊野上,电也似的驰来了两条淡红人影,
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