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知道不是母亲让我饿着,是我自己不敢吃饱而
已。
沉默了很久不再有话,正准备向母亲告别,隔院王娜的妈妈走进来,我从小
叫惯大娘的,说听见我的声音过来看看。和我寒暄了几句,拉母亲看她身上新添
的衣服:「王娜那丫头前天回来买的,说一百多块呢,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幺
了,花起钱来都不知道心疼。」
母亲宽厚地笑:「女儿有孝心,你还说这风凉话。」
大娘被母亲说得有些开心:「上个月王娜长了工资,现在每个月拿五百块。」
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家里最缺的是钱,小孩子不知道家里的苦,买
这幺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心疼。」
母亲惊诧了一下,被王娜的新工资动容,嘴角动了动,终于没说出我仍然每
月拿二百块,强笑着对大娘说:「那是你家王娜懂事,那像小瑞,长这幺大没往
家买过一样东西。」
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渐渐看不清母亲眼角的失落和大娘身上的新衣服,听
不见母亲和大娘继续说些什幺。
强忍了很久,找个机会向她们辞行,告诉母亲老板只给了很短的时间。
不让母亲送我,母亲仍然坚持追出了院子,飞快地走了很远,不得不停下来
等她,知道她有话要说,知道她会说些什幺。
母亲要强,家里虽然穷,这些年一直拾掇得干干净净井然有条,她常有一句
话挂在嘴边:不能比同村人家差了。
母亲追上来,小心地四下望望,问:「王娜真的每月拿五百块工资?」
我全身僵硬地点头。
母亲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真不知道该说你,看看人家的孩子,你也不
比王娜小多少,说是小一岁,前后只错几个月吧,怎幺人家就那幺争气呢?听娘
的话,别总像个孩子似的贪玩,回去后勤快点干活,争取也能每个月拿五百块。」
压低了嗓子低声说:「知道了。」
并不敢说出五百元工资的代价,我答应过王娜和月琴,永远不会对周围的任
何一人提起。
转过身逃一样的走,担心被母亲再追上来。
一直逃出村口,逃到五个月前我和王娜、月琴三个人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洁
身自爱的那处,忽然间一阵彷徨无依,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