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合同，她做翻译。
在桌子上，有个笔记本。笔记本下压着白se长条，字迹小又密，是长长的医疗费用单。
笔记本用来记账，是许凝从小养成的习惯，长大后也没能改掉。
费用单是最近的支出。
陆时言问：“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么？”
许凝将烟掐了，没有回头，就低低“恩”了一声。
陆时言又说：“那我养你。”
许凝笑起来，“还不是时候，在大学也要好好学习，等当上大律师，我让你养我。”
“现在也能赚钱。不是陆百川的。”
“不用你赚钱。”许凝看他没完没了，白白的脚尖往外荡了一荡，“去，把客厅和浴室扫了。拖把在yan台。”
“……”
庄修走出浴室，双手杵在冰冷的池台上，头发上滴下的水珠，顺着肌r0u线条往下流。他眼睛漆黑，一眨不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仿佛透过镜子，在望着另外一个人。
后脑仿佛被埋了一脉冷线，正一ch0u一ch0u地疼，他抬手猛打了几下自己的太yanx，像是在驱赶某种疼痛。
驱赶无果。
他拧紧眉头，打开上方的柜子，在一排药瓶中间取来一个白se的，倒出药丸，狼吞进嘴。
手机忽地嗡嗡震动。
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沉默两三秒，按下接听。
“……救，救救我。他们又找上门了，我再拿不出钱，他们真会杀人的！”
庄修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输了多少？”
“三十万。”
庄修冷讥一声，刻意将电话挂掉。
很快，对方又打回来。
庄修眼神冷漠，似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望着屏幕一明一灭，看垂si的人拼命挣扎。如此反复按掉三次，确认对方心急了，他才再次接听。
对方果真又急又火，“庄修！庄修……！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不给我，我会去找许凝要！”
庄修回到房间，坐在yan台的椅子上，点了根烟，静静地望着黑se的天空。
他沉沉地说：“好啊，你去找她。”
他突然变卦，令许远望有些措手不及。
“你……庄修，不，庄先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拿了钱，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跟你保证……算我求你！你就当为了凝凝，你想想她的好，她是我的nv儿，肯定不想我出事……”
辛辣的烟草味填满口腔，庄修吐着烟气，轻声问：“许凝跟我有关系么？她有什么好？”
他不似在问许远望，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许远望问：“你们，你们不是要结婚了么？”
“她反悔了。”
“她怎么能反悔？！”许远望一下拔高声音，“她不会反悔的！庄，庄先生，凝凝……或许只是闹脾气，你理解，nv人就是这样，什么事哄一哄就好了……”
“伯父，我ai莫能助，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庄修，庄修！”
许远望不甘心，前后又打了几次，均无人接听。
追债的人明天要找上门，可现在他连翻本的钱都输得一g二净。
三十万？他从哪里能弄到三十万？
从前有庄修，因他nv儿够争气，生得好漂亮，有本事攀上庄修这样的好nv婿……
这样的金枝不抓牢靠，还想悔婚？她发什么神经病？！
许远望紧紧攥着手机，一时恨得咬牙切齿。
陆时言第一次亲吻许凝，是在居酒屋。不过，那时许凝还不知道。
今天再来，陆时言贴着她的耳朵告诉她。许凝脸一下红了，像个过家家的nv孩子，去拧他的胳膊，“你禽兽啊？”
陆时言吃痛还在笑，“许老师，你讲讲道理，最后是你占我的便宜。”
许凝则完全记不起来了。
那时候许凝喝醉酒，脸就红扑扑的，陆时言坐在吧台陪她，怎么看怎么顺眼。他谈过那么多次恋ai，看任何nv孩子都不像看许凝。
她酒都要端不稳了，同老板说：“你陪我喝一杯。”
老板见她醉得不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喝了，我今天喝得很多，还要做事啊。”
许凝失落地将酒杯放下，小声说：“你跟其他人喝酒，不跟我喝，是不是不喜欢我？”
陆时言看她的眼神一下认真起来。他知道，要不是喝醉，许凝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许凝低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时言看着她发抖的肩膀，愣一愣，“许凝？”
许凝说：“……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明知道是醉话，老板笑得都有些慌乱了，“怎么可能没人喜欢你呢？您，您这么漂亮……”
“……”
陆时言沉默着拉起许凝，带她去居酒屋外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