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气息立刻扑脸而来。昏暗的小客
厅里的墙壁贴满了黑白图案的纸张,一幅大大的人物头像油画挂在那里,正对着
进来的走廊。禺铭也是学过绘画和雕塑的,一看就知道这幅油画的技法相当熟练,
触笔细腻,非常写实,以暖亮色调为主,与地毯的对比很不协调。油画下的角落
有一张大班桌,大班桌的左边立着一具一人多高的不知用什幺材料做成的白色的
十字架,十字架上涂了往下滴的红颜料,这整个感觉令他的心里顿然浮上一种说
不出来的沮丧的情绪。此时,他看出了这里是一个家庭小广告公司。
一个小个子的青年男子从大班桌后站起来,笑吟吟的说:「你好。你就是电
话里的那个作家禺先生?」说完做一个随便坐的手势,于是禺铭就在离大班桌对
面不到两米的旁边一张沙发上坐下。
屁股才触到沙发上禺铭就感到有些扎痛,一看,那张沙发已经是非常非常的
破烂,差不多就一个框框架,而他刚好坐在那框架上,屁股不痛才怪。
舒勇倒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和尴尬不安之色,挺轻松的也在禺铭旁边坐下,
拢拢一头长发。禺铭递上名片,还有由他编剧拍出来的电视剧的画册。等禺铭坐
定了,才注意到舒勇穿着一件灰黑色的中大衣,这使得他更显瘦小文弱了,整个
人就象被衣服藏住。禺铭心里掠过一丝惊奇,就是这小小的身躯,却搞出了一件
轰动广州的大事。
舒勇的脸有点青,脸颊稍见尖削,鼻子直挺,嘴唇略薄,细长的眼睛端正,
弯弯的眉毛又黑又粗几乎连到眉心。一头略见黄影的长发散乱披肩,不时的要抬
手往后拢一拢,整个形象颇具有艺术家的气质,在影视上是上镜头很有味道的那
种。
禺铭抬头看看,墙上那幅巨大的油画,原来就是舒勇的自画像。
他们闲聊起来,舒勇问禺铭怎幺找到他,又问禺铭写过什幺作品?禺铭简单
的说自己是个编剧时,舒勇又问编剧主要是干些什幺?禺铭一楞,觉得有些不可
思议:一个搞美术的高材生,怎幺会不知道编剧是干些什幺呢?他也没多深究,
就说编剧是将没有的故事编成故事让导演拍成电影或电视剧。舒勇一听了哈哈笑
了:「哦,编剧原来是编故事,有意思有意思!」
这问题也许太简单了吧?但他笑声朗朗不象做作,禺铭心想他也太画呆子了,
连编剧都搞不清楚。他想起了数学家陈景润,只知道沉迷在「歌德巴赫猜想」里,
至于做饺子怎幺把馅放进皮里,那就莫名其妙了。
禺铭把自己想拍环保题材电视剧的来意讲了,舒勇问:「这个电视剧的片名
叫什幺?」
禺铭说还没有想好。
舒勇想了想,说:「名字很重要,要响亮,要抓住人心,让人震撼,才有人
看。」
禺铭一听这话又楞了,这挺专业嘛,不象刚才问编剧是干什幺的那个舒勇!
便说:「你还挺有直觉的。」
「我是搞广告的,是用广告的思维。现在的电影电视,就要抓住卖点来炒作。
你看,不就是抓住了铁达尼沉船百年来炒作吗?」
这番话使禺铭大吃一惊,舒勇是陈景润吗?不,他绝对不是画呆子!禺铭此
时直觉到,舒勇是不同寻常的,他对「编剧原来是编故事」觉得有意思哈哈的笑,
完全是一种与生人打交道的制造轻松气氛的方式。
禺铭转了个话题,问舒勇来广州几年了,会不会讲白话?白话就是广州话。
舒勇立刻用白话说了句:「嘛嘛地啦!(勉勉强强)」
禺铭一听就知道他说得算流利,虽然带着那种普通话语系的口音。既然舒勇
能说白话,禺铭自己的普通话也「嘛嘛地」,于是就和舒勇说起白话来。
「这个片名叫地球在流血好不好?」舒勇提议说。
禺铭也是要点面子的:不能你一建议我马上就接受。他说让我想想吧。于是
他开始问舒勇一些个人方面的事,想把握舒勇为什幺搞「地球在流血」,内心的
真实是些什幺。禺铭很坦然的告白,自己要拍电视电影,目的有两个,要出
名,有成就感;第二要赚钱,赚大钱。这两者同等重要。如果拍电视电影和写剧
本象搞纯文学创作一样富不起来,哪去他妈的他倒不如写通俗。
舒勇也来劲了,一脸的兴奋,象遇到知音:「对啊对啊!我现在也想通了。
我以前也是挺傻的,一天到晚艺术艺术,老想着要出人头地,在艺术界响当当。
我来广州后,在几年前迷上了行为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