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白祁安瑟缩了两下,圈着身体的尾巴紧了紧。
“初一熬鹰,十九放鹰……”
一道男子的声音传入白祁安耳内。
是人族的气味。
白祁安抖了抖软阔的白毛狐耳。
他在人族的话本里看过,人类雄性都喜欢救狐狸Jing的!
见自己有救了,白祁安立马嘤嘤哀叫出声。
“嗯?什么动静?”
来人扒开草垛,将脑袋向里探去。白祁安扬起脑袋一看,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束个高马尾,一张娃娃脸煞是可爱。
“哇,哪儿来的大白狗,刚好可以带回去给主子打打牙祭。”少年一把拎起白祁安的后颈,又后知后觉到不对。少年对着他那张又长又尖的毛脸瞧来瞧去,“是狐狸!太好了,正好剥了皮给主子做身裘衣。”
白祁安缩了缩脖子。啊不是,这个发展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少年将狐狸带回一处院落后丢进了厨房,他从腰间掏出银亮的匕首,接着磨刀霍霍向银狐。
白祁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缩在一堆木柴旁,少年手中的匕首在灰黑的金刚石上一推一磨,嚯咻嚯咻嚯咻——
刀身反溅出森森寒光。
白祁安绷紧了浑身的皮rou。
另一边,少年开心地笑着,唇下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已经想到这身皮毛穿在他家主人身上时,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了。
眼看着刀刃越磨越利,白祁安却无计可施。他的筋脉在那套黯然销魂掌中被封,灵力阻塞,现在连法力也施展不出。
踢踏踢踏——皮靴擦地的铿锵声令白祁安汗毛倒竖。预感到大事不妙,白祁安后腿一蹬,便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慌不择路的白祁安逃到了东边的屋子里。他四下张望着,迫切想要寻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门外脚步声渐近,白祁安急忙跛着前脚跳进里屋。
里间内,一个穿着雪白中衣的男人靠坐在床头,正只手端着瓷碗喝药。男人的模样清俊儒雅,气质犹春风拂煦,就算以他们狐族挑剔的眼光来看,此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姿容俱佳的美男子。
既这般端庄高雅,那肯定与门外那茹毛饮血之辈不同。
趁着扒皮怪还没闯进来,白祁安抓紧时机,赶快钻进了被窝里。
寝榻上,男人滞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刚刚什么东西扑过来了?
大腿上暖呼呼的,他掀开锦被一看,只见一团雪白的毛球正朝自己眨眼睛,那双水亮的眸子忽闪忽闪,黑曜石似的。
男人忽然笑了,是很温润的模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摘去沾在白祁安头顶的草梗,又捏了捏他柔软的狐耳。
白祁安朝他嘤嘤叫着:“人族,快救救本长老!”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人声:“主人,我有要事禀报。”
“进来罢。”
少年进屋后开始东张西望,在望见男人腿上的狐狸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子,您能把这狐狸给我吗?这是我刚捡到的。”
“你想养它?”
少年挠了挠后脑,有些难为情道:“我是想用它的皮毛给您做身裘衣。”
忽然感到下身一阵sao动,男人垂下头去,只见趴在他腿上的小家伙翻出了软乎乎的白肚皮,一身亮滑滑的雪白皮毛在他腿间磨蹭。
白祁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嘤唔嘤唔的哀求声,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你舍得拿我这身皮毛去做冬衣吗?
男人抱起腿上的小狐狸,越看越觉得他机灵可爱。
“这小东西挺有灵性的,就留他一命罢。”
见请求落空,少年只得失落应道:“是,主人。”
白祁安朝外歪歪脑袋,只见那扒皮怪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少年走后,男人帮他包扎了骨折的左腿,还给他喂了些食物。白祁安将尖尖的下巴枕在男人腿上,欢快地摇着尾巴,十足的媚样儿。
从此以后,白祁安的日子便过得滋润起来,他也安安心心地待在男人身边,开始潜心修炼。
在村子里休养一段时间后,白祁安的法力渐渐恢复了一些。
作为一只知恩图报的狐狸Jing,首先,他得知道自己恩人名字。恩人的字画上都有署名——任祝贤。
同时,作为一个挟怨记仇的魔族,他得知道自己仇人的姓名——影愿。他的恩人常常这么叫那个人类小鬼头:
“影愿,你去给小宝烤些rou来。”
“影愿,你去给小宝倒些水喝。”
“影愿,你去给小宝的腿换个药。”
白祁安常常觉得,恩人的声音真好听。只是小宝这个名字,他不太喜欢,听着像是在唤毫无灵智的人类幼崽。
“小宝——”
白祁安竖起耳朵一听,是任祝贤在唤他!白祁安颠颠儿跑到男人身边,一整个白团儿黏糊糊地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