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回到办公室，杨奕悠看着他亲ai的学生留下的残局，上面的便利贴还毫不客气地撇下「糟糕老师」这个玩笑称呼。
「……你不要我了吗？」
「叫我老师。」
「我整理好了，老师！」他特别加重後面两个字，看起来有些自满的样子，就像是等待着称赞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哑，还带了点鼻音，若是平常他大概会直接无视电话，等到自己清醒後才接起吧。
该说不愧是他们班的天才吗？真是简洁有力。
「没关系，奕悠。就算妈妈抛弃了我们也没关系。爸爸会陪着你，天父也会继续ai着你。」
杨奕悠被他的反应逗笑，笑容有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伸手拍了拍那头蓬松金发。
也许是一个人生活惯了，面对这样的关心他总有些过敏反应。
看见范亦祈那麽抗拒的表情，他更加确定范亦祈留校的理由不是想独处这种单纯原因。
从未说出口的句子随着他伸出的手，被挤压出近乎悲哀的破碎低语。
「这是什麽？」范亦祈满脸疑惑，观察着贴纸的样子专注。
正在经历变声期的句子还有些沙哑。
遥远而清晰的呼唤，温柔nv声像是光芒一样包围着他，温暖而柔和。
你难道还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离开吗？
「喔……」范亦祈点了点头，随後又反驳道：「我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妈？」
暖意ch0u离的瞬间，他感觉不到寒冷，仅有一片吹拂过x口的空虚寂寥。
「范亦祈小朋友，天se晚了，该回家了喔──」
「喂？」
在他理解自己一瞬即逝的结论之前，范亦祈已经整理好杂乱无章的桌面。
「嗯，很好，不用担心。」
就如他观察的一般，那个一向维持桌面整齐，上课时不时想调整好笔袋和课本间距的少年非常擅长整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怎麽拐弯都
「妈妈……你要去哪里？」
「不想回家的话，就来帮我一些忙吧。我正好缺个帮手。」他伸手拎起范亦祈的书包，b他想像中的要轻得多。
nv声柔柔问道，带了点歉意。
「你是范亦祈吧？为什麽放学时间过了那麽久还待在教室？」
「好宝宝贴纸呀，集满十个就可以得到神秘奖励喔？」他柔声说道，故意带了点戏弄意味，加深嘴边的笑容。
他的思绪断线了几秒，才想起要回话。
果然现在的小孩都不喜欢念书吗？
「我真的已经忍受不了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流言果然还是会造成先入为主的想法吧。
「奕悠？吵到你了吗？」
「……喂！」
「亦祈，你在看什麽？」他打断了对方的注目，那双翠绿眼眸立刻躲回自己手上专注的事物。
ai？那个用信仰包装的谎言吗？
都是因为根本不存在的那些东西，他想珍惜的一切才会──！
「……为什麽我要帮你整理这些东西才可以？」
尚未完全清醒，手机的震动和来电铃声再次打断他的思绪。
「那就只能催促你快点回家了唷？你要这样吗？」杨奕悠抿着笑意，朝他丢出试探的语句。
刺耳的闹铃在耳边响起，杨奕悠紧拧着眉头，切掉闹钟响声後才渐渐放松。
像小动物一样。
范亦祈没有回应他，只是撇过头，不停颤动的眼球似乎在思考着解释的藉口。
为什麽又梦到那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他的潜意识就不能放过他？
「没有，我刚醒。」他清了清喉咙，「怎麽突然打电话给我？」
「想问你最近好不好呀？工作都还好吗？」
他避开了范亦祈的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恶质的好主意，单手抵住他的额头，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这样啊……那、有打算找个nv朋友之类的吗？」
你吗？」
「奕悠、奕悠──」
「我看到了。谢谢你。」杨奕悠微笑着，将一枚贴纸贴到他的手背上。
他一边批改着考卷上的答案，从右侧传来的注视实在过於明显，想忽视都觉得困难。
可惜他知道范亦祈会在这个教室中并不是偶然，而是他每天的习惯，就算范亦祈扯了什麽谎也会被他识破吧。
「亦祈，要记得。」他看见范亦祈眼中深处的慌张和不解，突然觉得这孩子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麽「平凡」了。
他走进教室，和善笑容挂在嘴角，面对少年惊愕的眼神也面不改se。
他不是不知道学校对他有过什麽样滑稽的流言，只是懒得在乎。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