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长辈,赵旻的朋友还有些拘束,在心里骂赵旻,出来玩还带家长,没断nai似的。应闻隽却半分不扭捏,拉起席上的一位女士,翩翩步入舞池中,跳起华尔兹。应闻隽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跳起舞来也是赏心悦目。开了这个头,气氛再次热闹起来,众人便不管这个小插曲。
倒是赵旻,吃瘪一般盯着应闻隽悠闲自在的舞步,身旁之人问道:“这人真是你舅妈?”
说这话的,正是赵旻在英国留学时便认识的死党,人叫杨贺,家中经商,在岸口有自己的船队,二人在英国时还与其他几位世家公子成群,一时间风头无两,惹人注意,赵旻也是因此吸引了柏英,就连回到天津第一天,也是这位杨公子组的小白楼的局。
“怎么了,看着不像?”
杨贺道:“没见过谁盯着自己舅妈看时,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是吗,我自己可看不见。”
赵旻哼笑一声,没再说话,冲杨贺使了个眼色。音乐声停,舞池里蝴蝶般飞舞的男男女女也跟着停下,或交换舞伴,或再来一曲,或分道扬镳,应闻隽也松了手,冲舞伴点头微笑,谦虚道:“我好久没跳舞了。”那女伴捂着嘴咯咯笑:“是有些生疏,还险些踩着我呢,我瞧先生您之前仿佛是跳女步的?”应闻隽笑着承认。
二人正要继续,一人朝他们走来,朝应闻隽伸出一手,作势邀上一舞,应闻隽转头一看,正是杨贺。
应闻隽略一思索,手搭了过去,本就更擅长的女步终有了发挥的机会,引得旁人纷纷侧面,应闻隽不太在意旁人探究的目光,反正跟他在宋家这些年遭受过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倒是杨贺,浑身不自在,在心中将赵旻骂了个狗血喷头,回头看了眼,那孙子又跟在跟人碰杯喝红酒。
应闻隽忽道:“你同赵旻在英国就认识?”
杨贺一怔,心道他还没开始,怎么这小舅妈就先套起话来了,倒也对答如流:“是,我们那届里旻子年纪最小,刚开始去的时候傲的很,还不爱说话,我们都不爱搭理他。有次上课的时候有几个洋人嘴里对咱们中国人不干不净的,哥儿几个心里听着窝火,还没等到动手呢,就听见有人在后头冷笑。”
杨贺一脸唏嘘道:“那小子从学期一开始就冷着一张脸,拽的二八五万一样,那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他笑呢,笑时俊得就跟小姑娘似的,谁知道人眼都不带眨一下,拎着凳子就冲上去干架了,哥儿几个一看也赶紧跟上啊,那次以后也算建立了革命友谊,这才熟起来,不然就他那个少爷脾气,谁搭理他啊。”
应闻隽奇道:“他赵旻还有不爱说话的时候?”
杨贺狡黠地一眨眼:“你是他亲戚,你不知道?不碍事,看样子旻子要在天津长住了,咱们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应闻隽听出杨贺话中有话,没有接腔,果不其然,见杨贺从裤兜里摸出张名帖来,应闻隽盯着看了半晌,接了。一曲毕,杨贺松了手,应闻隽朝他略一点头,若无其事地朝赵旻走去。彼时他已有些神志不清,身旁还坐着另一人,瞧着比他们这群太子党大上几岁,对赵旻却是一副卑躬屈膝,极尽巴结的模样。
赵旻醉醺醺地嚷道:“你过来扶我。”
应闻隽对着赵旻总是没有好脸色,往门口一看,低声道:“柏英来了。”
赵旻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见门口空无一人,才知中计,正要借题发挥折腾应闻隽,杨贺走了过来,说让司机送二人回去。车行至半路,赵旻脸色发白,叫司机停车,抢着推开车门,踉跄半跪在路边,哇啦一声,张口就吐。
应闻隽见他不像是装的,没再出言挖苦他。赵旻吐完,爬回车里,骂道:“那孙子两种酒混着给我敬,真是难受死我了。”
想必这声孙子,骂的就是方才对他极尽讨好之人,应闻隽讥讽道:“活该。”
赵旻闻言,抬头埋怨撒娇地瞪了应闻隽一眼。“人家还不是为你喝的,你可知他表哥是做什么的?他表哥是维多利亚医院的主任,你不跟人家混成自己人,怎么好求人办事,你不喝酒,怎么混成自己人。”
他刚吐完,眼圈还红着,虽是生理性的眼泪,可却也叫应闻隽明白了杨贺的那句“俊成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当初要不是这张脸,也骗不得自己同他春宵一夜。
应闻隽略不自在道:“别说的跟我一个人的责任似的,这事儿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赵旻忍笑道:“是,一个人是成不了事,也是我的不好。这酒该喝。”他憋着坏劲儿,还想再揶揄调戏两句,然而酒意上头,心有余力不足,被汽车发动时的汽油味儿一熏,胃中更是翻江倒海。
到家时得偿所愿,被应闻隽扶着下车,张妈闻声着急忙慌着出来,见赵旻两脚发软,埋怨他怎么喝成了这个模样。应闻隽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见已过夜里一点,忙叫张妈去睡,说他来照顾赵旻。
张妈似是又误会了二人的关系,冲应闻隽笑的动容又欣慰,低声道:“少爷有人照顾了,回头我给小姐上香时,得把这事儿告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