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岁空歌深深体会到了这点。
一路上他尽量无视了公叹玉,好容易回到客栈后,已是入夜,店头门口的灯都已亮起,结果公丹漆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有一个人在找你。”
岁空歌脑海里立时出现不少人的名字和身影,他在心里高速默念清点账本,却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现在找上门来了。
他询问公丹漆道:“那人长什么样?他怎么找上你的?”
公丹漆想了想道:“他佩戴一把剑鞘雅致的长剑,人看上去也是彬彬有礼的,头戴蓝色发冠,眉间一点蓝莲,素底黑鞋。这人还挺能忍的,自我察觉到他在房外开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敲门。”
岁空歌左思右想,公丹漆的外貌描述虽不详细,但他有印象的人中,似乎还真没类似这样的。算了,反正这一天准没好事。“他说了我什么?”
公丹漆说道:“他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奇怪帽子的人。”
岁空歌思考了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指自己。问道:“我的帽子又有哪里奇怪了?”
公丹漆盯着他看,他和她此时难得四目相对。“难道不奇怪?”她说道。
岁空歌只能把目光转到之前一直被他当成尸体的公叹玉脸上。
公叹玉的目光恰好和他对上,他的目光一直如同一泓深井,看不出来什么想法。岁空歌和他对视良久,他还是没说话。
终于岁空歌忍不住开口道:“你觉得呢?”
公叹玉说道:“我不喜评价别人的衣着品味,此非君子该有的行为。”岁空歌确认再三,实在是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任何玩笑讽刺意味。
公丹漆冷笑道:“反正我本是小人,又不是君子。我就是要说。”
岁空歌只能无奈地又问公丹漆道:“所以那人最后离开是在多久之前?”
公丹漆却说道:“他一直未走啊。”
岁空歌一惊,又听公叹玉说道:“小妹,你为什么又生气?我说的明明是梁上的那个君子啊。”
慕皓月确实并未离开过房间,他一直隐藏在上方的梁木间,听完了整场对话。见房间中人已点出自己的存在,不好再藏身,便不犹豫旋身跳下,翩翩落地。
他足轻触地,并无一丝落地声响,只有衣袂翩翩,姿态优雅。他转过身面对其他三人,气质很是温文尔雅,可惜现在房内没一人欢迎这位公子的到来,三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慕皓月扫视房间里三人,一男一女长得极为相似,应是兄妹,剩下一人,明明天不冷却斜戴着顶布帽,上面还缀有奇怪的装饰,身上刚好相反,裹着不引人注目的灰色外袍,似乎其不想将脖子、手乃至任何一个身体部位暴露在外。模样英俊,眉骨突出嘴唇极薄,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周身散发着不易靠近的气息。他知道此人正是江凌凌要他找的岁空歌了。
看见慕皓月本人后,岁空歌松了口气,此人似乎不带敌意。但心里又疑惑起来,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有在哪见过这个男人。
慕皓月拱手行礼道:“在下慕皓月,请问这位是邪医前辈吗?”
第一次有人如此有礼待他,还称呼他什么邪医前辈,岁空歌感觉怪极了。此人应不是寻仇而来,并且一看就是名门出身,衣带和刀鞘上的纹样装饰均有细致讲究。神秘兮兮的公叹玉兄妹也就罢了,他可不记得自己一介小卒什么时候在江湖上有出名到能吸引名门正派的人物。
这时,公叹玉开口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慕皓月确实是名门出身的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这两年他首次露头角,便在群英会上出尽风头,为水云府挣了不少面子。只是岁空歌最近不怎么过问世事,对这些江湖主流人事更是毫不关心。
岁空歌开口打断了公叹玉,他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我不是。”
慕皓月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仍是那么温和。他继续缓缓说道:“我有个表弟幼时重病,曾承蒙前辈救命之恩,现在他业已成年,想要报答这份恩情。在下与岁空歌前辈素昧平生,前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也无法,更不好替表弟做主。只是表弟他最近的情况又开始引人忧心……”
“他怎么了?”
“他虽然重病痊愈,但之后性情大变,随着年岁增长,性格愈加骄横,冲动易怒,也惹了姑父姑母生气多次。最近更是到处与人殴斗,据他说,他也想改掉,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岁空歌这时才真正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把他脑壳医坏了?”
慕皓月说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我毫不通医理,哪里清楚这到底成因如何,妄下定断。只是前辈曾经也给表弟治好过,姑父姑母现在心事劳累,只能请我出主意,我想再来听听您的意见是再好不过。可您神出鬼没,一直难觅踪影,大概也是晚辈最近运气好,正好在这直河镇听见人议论,说甚么有两个男子从这里匆匆出去,形貌都令人见之难忘,小地方的人没怎么见过前辈这样气质的人。我听他们闲话,发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