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她想做什么,谎言?Yin谋?或者只是她在他身上想出了什么“新玩法”。在社区医疗站里尤莱亚缩在最角落的座位上,他拉下兜帽躲避这周围人的视线,阿什莉在帮他处理相关手续。
这是最近的社区医疗站,教会出资,环境和医疗条件不算好,但价格低廉,并且能帮没有身份证明的人看诊。他们当然不会冒险去市区的医院,尤莱亚只是站在人群中都太过显眼,没人能预测会发生什么。
异样的目光,赤裸裸的厌恶,毫不掩饰的敌意,所有这些让他如芒刺在背,他不想出门也不该出门,这一路上如果不是阿什莉走在他身边,一定会有人上前来找他的麻烦。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帮助他这种事对她而言应该没有任何好处才对,现在的他没有任何价值,而且他已经被她厌倦了不是吗?她有挺久没有“光顾”过他了,在他们聊过埃琳娜之后。
“跟我来吧。”阿什莉的声音打断了尤莱亚的胡思乱想,他抬起头看见女人向他伸出手:“还能走路吗?大夫在二楼。”
尤莱亚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大约需要向她道谢,可是说不出口,这太奇怪了。
一间小诊所当然不会像大医院那样有详细的科室分类,接手尤莱亚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没有拒绝治疗,但要求他把衣服脱光:“雅利安人,我得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他说的冠冕堂皇,可事实上这栋医院里的暖气开着和没开差不多,这个人只是想要羞辱尤莱亚而已,他甚至拒绝叫他的名字,或者称呼他为病人。
阿什莉目睹了他的行为,但她只是靠在墙边没出声。这种事对尤莱亚而已根本没有难度,不是吗?他是个娼ji,对着任何人都能敞开腿,只是羞辱性的检查而已,她犯不着得罪人,特别是为了他。
可是尤莱亚没有动,他没有看那个对他提出过分要求的人,他看向阿什莉,抿着嘴唇双肩微微颤抖。
“够了,他只有左侧胸口有伤,只看那里就行了,不要多事。”她还是站到了他身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是我在看病,我让这个猪猡做什么他就得听话。”那名医生试图扳回局面,他将歧视和轻蔑写在了脸上。
“按我说的做。”阿什莉将自己的机械义肢按在桌上。
医生闭上了嘴,欺凌弱小是本能,畏惧强权也是,他看得出阿什莉的义肢不是下城区那种滥竽充数的垃圾,它价格不菲,这说明装配它的阿什莉他可能惹不起,于是他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我看,我看,这位女士你不要生气。”
阿什莉从头到尾都在场,医生被她盯得后背发毛,他表现的老老实实,一面替尤莱亚缠绷带一边对阿什莉解释:“不是很严重,静养两三个月就行了,我可以再开点药。”说着他转到桌面上拿起笔:“最有效的止疼药,前几年军队里都用这个。”
听到这里阿什莉想起了一个月前在酒吧遇到的人:“等一下。”她伸手阻止了医生:“别给他开这种药。”
医生抬头,他把不耐烦写在脸上:“这位女士你到底想怎样,给他看病还需要有什么注意事项?他只是个雅利安人。”
阿什莉挑了挑眉,她当然清楚他的身份,这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但她握住医生手里的钢笔,她可不是好被糊弄过去的:“我说了不要这种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如果你不想让非法兜售违禁药品的事捅到警察局,就按我说的做。”
“你居然庇护一个雅利安人……”医生没法将笔从阿什莉手里抽出来,他皱了皱鼻子,脸上恼火的表情突然变得猥琐:“哦,他是个oga,品味真烂居然看上他。”
阿什莉的手指僵住,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口否认:她带他来医院只是因为刚好有空,取缔那些黑市里滥用的违禁药品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和尤莱亚之间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可这一切说辞都像是站不住脚的借口,她有更多丢下他的理由,可现在自己却在帮助他、保护他。
“别废话,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阿什莉威胁道。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下午,但雪季的乌云让天色看上去就像是傍晚一样昏暗,这是好事,行人很少,越少有人注意到尤莱亚越好。她本该让尤莱亚自己回去,可他没有伞,她不得已再把他送回去。
“你其实不用……”尤莱亚提着自己的药,他的外套看上去一点都不抗风,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我把你拎到诊所,可不是想让你再感冒发烧个几星期,走吧,你总是病着我会困扰的。”阿什莉随口一说,尤莱亚却低下头。
“……谢谢……”他抓紧手里的纸袋,声音小到阿什莉快以为自己听错了。
雪地很滑,阿什莉考虑着要不要去接亚伯,但向他解释自己这几个小时都留在街区的理由相当麻烦,何况互助会一定有人送他回去,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走在路上,互相沉默着,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但尴尬的气氛搭配耳边呼呼的寒风只会让人觉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