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了一句。
空自觉自己又惹她生气了，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去，任凭她解开自己的发辫，用手指轻轻地梳开。
空倚靠在床头，洗过澡后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恢复了不少，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呈现出微微的薄红，他抬眸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话时声音里带了些鼻音:“…还没。”
“布丁，”他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轻声道，“想吃…布丁。”
逃离哥哥身边，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好可爱。
“在我身边待着，就这么不开心吗?也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空坐在浴缸里，抱住了自己的双腿，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对不起，把你强行困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荧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些。
冷战这几天，她只顾着想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都还没问过他一句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为哥哥擦干头发，又处理好伤口喂了退烧药，荧才想起来，他回到家来似乎什么都没吃。
想欺负哥哥，想把哥哥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她想要他，很想
“嗯，喜欢。”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头顶上的呆毛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荧走到他床边坐下，避开了空伸出来接布丁碟子的手，她先是用勺子轻轻敲碎表面薄薄的焦糖脆壳，而后才舀起一勺嫩黄的布丁喂到他嘴边:“哥哥乖…把嘴张开，我喂你。”
她也想成为他的盾，想将他庇佑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真正的目的是，带着哥哥一起从这里逃出去。
“那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做…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现在又没打算逃跑。”
“呵呵…哥哥好像小宝宝哦，我们空宝真乖。”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你还知道疼?”她不仅没放开他，还将他的脸捏着又拉近了些，几乎要贴上自己的鼻尖，“也是，为了你心爱的「坎瑞亚」，受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才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
“咳咳…咳咳……”
也只有她的傻哥哥会因为一个布丁就开心成这样了。
她又喂了他一口，自从离开了母星，她就很少看到空这样柔软不设防的样子了，未知的星海中潜伏着重重危机，这一路上空总是挡在她身前，以自己为盾，为她扛下所有伤害。
“不是的，”空握住她捏他下巴的那只手，他动作很轻，像捧着一根羽毛，“深渊…我已经置身其中了，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况且，仅凭我自身的力量…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转过去，脏死了，给你洗头。”
她才不会允许哥哥剥夺她将他当作小动物来投喂的乐趣。
空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两颊略微鼓起，含糊不清道：“…好吃。”
也不想想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她还怎么跑。
空被突如其来的水柱喷得呛了好几口水，水滴不断地从他发梢和下巴滑落，看着好不可怜，就连头顶上的呆毛也耷拉了下来。
柔顺的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片银杏叶子，随着水波摇摇曳曳的。
荧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嗓子渴得像是要冒火。
现在的哥哥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她看，生怕下一秒就被她抛弃。
“喜欢吗?”
看他这样子，显然是不好。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在外面吃过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她将那把头发捞起，瞥见了他突起的肩胛骨，心疼道，“小心以后真的长不高了。”
毕竟上次看到哥哥赤裸的身体，还是在两个人都是小孩子的时候。
大概是害羞了，空转移着视线，有些扭捏地说道。
他听话地张开嘴，含住了她递过来的勺子，像品尝最矜贵的鱼子酱般用舌尖细细抿化，不舍得立即吞下。浓郁的蛋香，奶香，混合着焦糖的香甜汇集于口，味觉似乎也因此又恢复了一些。
空现在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愿意吃。
不仅仅是对他身上力量的渴望，还有对他本身的欲望。
“不要有负罪感，我做的这些事，完全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你的这双手，从来都是干净的。”
屈的神色来。
“哪有说哥哥是小宝宝的……”
于是，她用手中的淋浴头，滋了空一脸水。
端着烤好的布丁再次回到房间时，空还维持着刚才她出去时的姿势，傻乎乎地望着门口发呆，让她联想到了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少年弯曲着的清瘦背脊显得有些寂寞，荧按捺住了想从身后抱住他的冲动。
他烧得有点迷糊昏沉，但仍努力挤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再继续看着他这张脸，荧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她可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