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麽要好奇?有你关心他就够了吧。」我艰难地挤出实话。
「学姐。」
我终於,还是要把我的yan光让出去了。
闭上眼睛,翻身把自己卷成一团,我祈祷他们不要揭开这层轻薄透光的门帘,不要像从前一样用温柔的语气嘱咐我好好休息。
「好巧啊,莳蕴。」我勉强挤出这句话,尴尬的气氛让病房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我的嘴唇很乾,不确定她跟张焕东现在发展到哪一步,是不是用现任nv友的立场在怀疑我跟他还藕断丝连。我很委屈,有种伤口才刚结痂,又被加害者重新刨开的感觉。
张焕东一个字都没问,叶莳蕴的声音轻柔,好像笃定他想知道关於我的一切。这是试探吧?我不禁这麽想。
不像我以为的那麽快乐。
「那个??品宁。」我拉住她,想叫她留下来。
他们终於戳破了现实。b起我,叶莳蕴跟张焕东更像是天生一对。
叶莳蕴是他的直属学妹,两人从大学时期开始就走得很近。他们都是医学系学生,家庭背景和求学历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并不排斥跟叶莳蕴交朋友,因为她身上也有我喜欢的特质,是个认真有理想的人。
时间应该帮我消化这一切,而不是连我一起消化。
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我对她语带责备的质问感到莫名其妙。她在我的视野之内,一直都是巨大而有份量的,如果太yan有伴星,一定就跟她一样耀眼夺目。
是我太没有眼力了吗?得知他们背叛我的时候,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在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之前,感受到的不是愤恨或惊骇,却是一种彻底泄气的觉悟。
「乖乖躺好,听医生的话呀。」
或许是因为张焕东跟我聊天说笑的时候,眼睛里始终闪烁着温柔的光采,才会让我盲目相信自己对他来说仍是最特别的人。
叶莳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离开时把帘子完全拉上。
隔着帘子,我看不见声音的主人,也不想看见。他的声音就像上个世纪古老的钟声,应该在遥远的城镇回荡,不应该尾随着我这班扬长而去的单程列车还清晰可闻。
平心而论,我的前男友张焕东是个温暖的人,不仅笑容温暖,手心温暖,拥抱也很温暖。交往的五年期间我们不常吵架,感情还算稳定。他的观察力敏锐,总是可以t察我的需要,悲伤的时候借我x膛,快乐的时候陪我欢笑。在他周围总是充满旭日东昇的能量,他曾是我的yan光。
失去yan光後的第一场雨,彷佛下了一整个世纪,让人怀疑是不是全世界的水气都汇集在同一朵乌云里,只纠缠我一个人。
但她没有读懂我眼神的暗示,拍拍我的额头,起身便拎着包包走掉了。眼看唯一的浮木漂走,我没有挣扎的方法,只能跟眼前的值班医师四目相望。
一直以来我们都相安无事。莳蕴虽然频繁出现在我们的日常里,但也就那样,没有耍心机,没有ga0暧昧,至少台面上没有。
「为什麽?」莳蕴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不明白这个表情的意义,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躺在病床上的我度秒如年,希望她讲完该讲的话就会离开病房。
「出来吧,你该去隔壁巡房了。」
我没有哭,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想尽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参加健行,去探望阿公,然後再回来被工作淹没。
我不想哭,所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用什麽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在外面聊起我的
「学长。」叶莳蕴像是犯错的小孩,一回头就变成唯唯诺诺的一方。
我没空去思考那两个人的事情。跟单程列车一样潇洒,离站了就不再回头。
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冻结了我的心跳。我下意识地抓紧棉被。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咖啡喝多了,除了胃痛之外,心悸的感觉也格外强烈。
回想起来,自以为真ai无敌的我真像个傻瓜。就连他们对同一件事发牢sao的时候,我也曾被他们充满共鸣的表达方式逗笑,觉得他们像极了可ai的一对兄妹。
想不到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见到这个人,我大概真的很有巧遇人的天份。
「莳蕴。」
「你跟学长最近都没联络吗?」
只是我忽略了,这道yan光也会照耀在其他人身上。
「你一点都不好奇他最近过得怎麽样吗?」她向前一步,迫使我的视野之内有她的存在。
熟悉的称呼让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我勉强自己看向她,把她看得更清楚一些。隔着圆形的黑框眼镜,那双聪慧的眼睛黯淡无光,疲惫难掩,像二月的天空一样蒙了一层灰。
「是急x胃炎。」
此时此刻,叶莳蕴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既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优越感,也没有释放丝毫敌意或演出一点愧疚感,就只是以医师的身份恪尽职责,诊断病情然後做出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