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先去趟米市街。如今德源县里是不会有什么闹粮荒的事了,且有米袋子和耐寒耐旱新稻种在,往后每年的粮产也更有保证,她这杂粮铺倒是可有可无起来。
最要紧是如今山上的人实在太多了,还个顶个的Jing明,自己许多手脚施展不开。没有那么些无中生有的粮食可卖,且如今杂粮的买卖也渐渐不如从前。倒是稻米的种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讲究,好米的价儿也越来越高。
见了胡嫂子,胡乱编个话,说是自己要另外做买卖,要把铺子卖了凑钱,也不打算另外找买主了,就问他们家愿不愿意买。
胡嫂子听了一惊,只是如今德源县的地价房价在那里,自己家这两年攒的钱恐怕不够数。可是若是能买下这铺子,往后这买卖就全是自己的了,又是极难得的一个机会。毕竟现在县里都是租的多,肯卖的少。
灵素都没说价格,他们就说要家里人一块儿商议商议,却是要凑一凑钱,再看看哪里能借的。
这里一时定不下来,灵素就又去找了陶丽芬。
如今绍娘子正待产,织绒行的各项准备都是陶丽芬在管。要说从前绍娘子也没对哪个能这么放心过,陈月娘是这两年才长起来的,灵素万事不在意的样子哪敢叫她管,还有个齐翠儿也不是能掌控全局的料。这回同陶丽芬一块儿干了几个月,觉着真是找对人了,越发合作无间起来,连带着行里的份子也多给了许多。
陶丽芬一头管着这里,另一头还不时去看看杏妮儿同果子的烘糕买卖。姚瓦匠初时听说此事,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家闺女闹着玩儿似的学做的东西,竟跟德源城数得着的大买卖人挂上干系了,又惊又喜。
听陶丽芬细说过一回之后,赶紧备了料,打起十二万分Jing神来在院子里又加修了五个烤窑,连着最开始的那一个,凑个六六大顺。又在边上盖了个大通间,配上长桌大案,是专门给他们做烘糕使的。又同杏妮儿和果子一块儿试了那几口新窑的脾性,也叫他见识到了果子做事情的Jing细认真,直叹杏妮儿性子粗疏。
他们家同果子家挨着,有时候毛哥同良子也过来瞧。毛哥忙着跟果子一块儿细看那些用柴和烘糕效果的记录,一边誊写归类,最后推演出一个合理的柴量和功夫来,又有些外头热烫程度、砖色变化等可粗略估摸的依据。
良子则围着那烤窑打转,还问姚瓦匠这烤窑的盖法儿,嘴里直叨叨:“可惜我家实在太远了,要不然请您过去给我们家也来一个。这东西要是烤个鸡鸭,准定香啊!”
毛哥则道:“恐怕用烤窑做菜的风儿也快刮起来了。到时候姚叔您又得忙着各处盖烤窑去了。”
良子想起来拍了毛哥一下:“对了,咱们院子里也盖一个多好!”
毛哥白他一眼:“拿来干嘛,烘煤饼?烘出来的还能烧吗?!”
杏妮儿就笑道:“毛大哥、良子哥,你们想吃什么只管过来吃,不用自己忙活!”
良子连连道:“那哪儿行。”最后又来一句,“谢谢啊。”逗得大家都笑。
陶丽芬过来的时候,正儿也常跟着一起来。如今他读书总算不用他娘死盯着了,只是也不怎么出挑,各样成绩也只平平。陶丽芬已经挺知足了,也没同他说是很么科考典试的事情,横竖现在能写会算的许多活计可做,也不指着那一条路。
见了这烤窑的大阵势,又吃过几回新样式的烘糕,他就忍不住问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从前没人做呢?这烤窑咱们这里没人会?”
杏妮儿得意:“那是,我的手艺你当谁都会呢?”
正儿冲她比一个不害臊的手势,笑道:“你这也是人家教你的,也亏你这么得意。”
却是果子道:“大点心铺里也有烘食,只是同这个做法不太一样。这个烘糕用的面不多,却得许多蛋、油、糖才成。糖和油还都得极好的。从前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拿这么些东西来试做,成本太大了。再者这用料在这里,卖价儿肯定低不了,若是一个地方富裕的人家少,也做不起这个买卖来。
“咱们县里这些年来往的客商多,这个价儿出得起的人也多,才能做这个买卖。加上方子是现成的,不消花那么些金贵材料去试,做出来一尝果然好口味,就省了许多先时研制的耗费。”
陶丽芬听了就推正儿一下:“瞧瞧,你也读书,人家也读书,亏你还有脸问呢!”
正儿只好挠头,却又道:“那读书跟读书也不一样啊,我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果子初时还怕正儿这样“正经读书”的人会瞧不上他们这些读官学堂的,却没料到正儿是个打心里瞧不起“读书”这回事的人,倒好说话。
之后正儿读书忽然用功了起来,却是意外之喜了。
灵素只管给七娘牵了线,别的就没打算多管。尤其七娘借着上回果子同陶丽芬送烘糕去的机会,同果子见了面,又待了多半天,后来就常遣了人来接她去说话。连着烘糕买卖的各样准备和送去的几处地方的回话等事情,也都同果子商议。她就更自觉没有自己的事儿了。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