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照样好过日子!”
迟遇安听了这话心里也不晓得该高兴该恼,自家媳妇有本事自然是好的,可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混得靠媳妇养又成什么话了!
从午市刚开坐到临近晚市,几个人才意兴索然地各自散了回家。
闵子清同迟遇安聊了一路,等迟遇安到家了,他才转身折去状元坊。他如今还在那里住着,虽少了个齐翠儿,那地方也并不觉得宽绰了多少。这时候见迟遇安家刚起的三合楼,整齐小院,还有帮忙家务的大娘,心底就跟被什么虫狠啃了几口似的难受。
他如今倒是不用在家里同人斗智斗勇了,只是一个人的日子也未见的好过。从前齐翠儿虽嘴碎又喜欢瞒骗自己,好歹该她做的事情都踏实做了。自己换下的衣裳有人洗,回来就能吃上热饭,该换袄换袍了也有人张罗。现在倒是耳朵清净了,可这些全没人管了。
德源城还不是府城,可没有那么些洗衣娘子,自己的衣裳也只好自己对付着洗了。有心跟从前黄源朗似的雇个小童在身边帮着做这些杂事,可这价儿也有些压手,毕竟自己一门心思读书,没什么旁的出息,在旁人身上多用掉一分,自己身上就少一分,不上算。
省了银钱就得多受罪了,尤其冬天洗衣裳,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手都给冻得没知觉了。后来他就索性烧热水洗,只是这么一来,要漂几回还得等着水热,一盆衣服能洗大半天,也叫人恼火得很。
他也想着要不要再另娶一个,回家同爹娘商议了,家里的意思,都是叫他再等等。等考上了科考,得了功名,到时候有的是富家千金想嫁过来做官太太的,不是人财两得的好事儿?现在这时候这身份,能说什么人家?毕竟不是头婚了,难免遭人挑拣。
只要当了官,就没这个了,看之前那位去京里当官的,不是还为了换门好亲事特地和离了么?他这里倒省事儿了。若是半中间说一个来,没准到时候反费手脚。闵子清听了也觉有理,他可不想再娶一个齐翠儿那样目不识丁只晓得听戏的人物了。
可是这功名又哪儿是那么容易考的呢?想想接下来二三年还要这么过,闵子清觉着这日子都没什么盼头了。
方伯丰知道这回的考试结果,替人叹息之余又不禁有些恍惚。自己真正进农务司其实也没多少时候,可一回想起来好像过了许久许久,也不晓得是事情太多了还是主官换得太多了……
晚上同灵素说起,灵素笑道:“这一年年都是一样的,过了一年又一年,哪有特别长、特别短的说法?”
方伯丰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想起小时候,总觉得那时候一年好像很长很长似的。可到了如今,却总是一不小心就又过了一月,一不小心就半年没了。加上看两个娃儿一天天长大,更有日月如梭之感了。”
说起两个娃儿,今天都没有回来,明日燕先生要去书楼里讲课,他们便也索性赖在了山上,只等明日一起回城。
灵素道:“今日我去山上,发现又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好似都是燕先生请来的医道高手,正推敲我们弄出来的法子呢。谷大夫都说过,这人生气了,把脉能摸出异常来。我想着这些当大夫的肯定都晓得此事,应该会好好保养自己吧?结果好嚒!一吵起来恨不得比码头上喝醉了打架的还热闹!几个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中气倒足得很……嗯,这么一说,大概平日还是保养得不错的……”
方伯丰听灵素在那里学人家说的话。她向来有这个毛病,你问她人家讲什么了?她不会给你几句话说出来,就在那儿给你演一个来回。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好的记性。
自从鲁夫子他们几路人马联手占了灵素家的山头,本以为不过是去散散心的,没想到却大有长居久安之势。尤其本来最“没法子”,只好跟着去的鲁夫子,如今却最觉得这样好。
他道:“从前虽也毗邻而居,到底隔着偌大的院子,没有如今说话方便。且你们整日闹的这些东西,我听着深里头也有许多共通的道理,竟同我这头也能连上。这些日子我这脑筋转得可厉害!没想到还有这样好处!”
尤其灵素同谷大夫琢磨的人情志与康健的关联,鲁夫子竟从他的书里头也翻了好些零碎记载出来。闹得灵素心里直叹,果然这些事情,其实人自己都早有觉察啊……只是如何把这些东西串起来,还得能说明白其中的流转变化,这可又是一个大难题了。
灵素早发现人喜欢具象的东西。比方有个什么机关设计,你给他们讲半天里头的构造,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图来得便当。因你说的什么上下左右里外等话,他们多半没那么快能反应出来。
可她如今捋明白的人身巧妙,都是神识探看出来的,就算她想叫人瞧,他们也瞧不见啊!
这些光流和小光团流转变化,若是用神识看,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可人瞧不见这个“本”,那就只能从“象”上来了。这里头就多了好几层需人领会体悟的东西,且这言语字句又只能说个大概,这一道道传下去,灵素真有点担心最后的效果如何。
只是再难,做总比不做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