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越到后面开始越发复杂,这些问题已经触摸到了生物学解释的边界,需要通过跨学科的方式,辅助化学、遗传学等等其他门类的学问做出解释,甚至最后还问出了现代科学都暂时无法解释的问题,比如人脑为什么能够产生思维。
面对这些问题,陈肇只好说她现在的知识范围还很难理解过于复杂的问题,至于那些几乎涉及世界万物运行真理的相关问题,现在最好暂且搁置,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把基础知识打牢,并且想办法用实验证明之后,再去探索之后的内容。
钱幼汐马上表示不能理解,在她看来,求学问要「舍多学而识,以求一贯之方」,说白了就是问这么一个能解释天下万物的终极真理。
其实对于古今中外的知识分子,大体都有追求那个「一贯之方」
的想法,欧洲人大多是问组成世间万
物的最小物质是什么,即「不可分割之物」,围绕着这个问题一直研究到现代,对于中国的古人,则在问天下大道在哪里,从老子到孔子再到最近盛行起来的阳明心学,都是在问道,实质上就是在哲学领域中问世界本源的问题,随着钱幼汐理论知识的不断丰富立体,她自然而然的也开始追问这种问题,这是必然的。
陈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纠正钱幼汐的路线问题了,身为现代人,陈肇自然知道在科学上研究统一万事万物运行规律的大一统框架现在还没有完全建立,哲学上的研究也远远没有形成共识,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永远是有限的,如果现在钱幼汐就开始沉迷于这些最难的问题,恐怕又会走上唯心主义的道路,不知不觉中丢掉科学观念,而且陈肇急需一位天才医学专家来帮助他构建现代医学体系,培养更多的合格医生,钱幼汐的任务应当着眼当下,务实的解决现实层面的问题。
陈肇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因为他本人最讨厌听大道理,他只是跟钱幼汐讲述了瘟疫期间老百姓挖肝救母的故事,还讲了如今人们生病,总是求神拜佛,不信医学更信鬼神的可悲现状,更讲述了一番当代女性的不易,她们在过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生育,分娩的时候各种不符合卫生原则的接生土法导致感染危险极高,「生个孩子去半条命」,这些才是当下必须要依靠我们这些先进的、进步的医学、生物学研究者们解决的现实问题,只有保障了人们的基本健康,才有资格去谈什么天下大道。
陈肇的这段话说完,钱幼汐羞愧的低下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陈肇跟前,老老实实的正跪在地上,捋平衣袖深深叩拜下来,这是古人的最高礼节。
此番谈话之后,标志着陈肇与钱幼汐达成一致意见,不要空谈理想天道,优先在医学和生物学的应用方向下力气,研究构建当今的先进医学体系,保障天下苍生的身体健康,培育新一代医生团体。
陈肇这次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准备了基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其中就包括了分娩相关的技术性书籍,钱幼汐还是跟以前得到新书时候的表情一样,笑的阳光灿烂。
陈肇越看这个小姑娘越是喜欢,她聪明、通情达理,也有打破桎梏牢笼的勇气,更怀有至善之心,不论怎么看未来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医学领头人,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时候能让自己这头大灰狼吃上肉——陈肇当是还这么想着,却没想到肉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钱幼汐拿到新书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要去阅读研究了,今天却有些反常,她有些扭扭捏捏,左顾右盼,显然是心里面有心事,陈肇看得出来她好像有些说不出口的话,却猜不透她的想法,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钱幼汐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走到医馆门前把门关上了,还栓上了门闩!陈肇心跳猛然加快,心想什么事情还要闭上门来说?这丫头该不会是要吐露心迹?拴上门的钱幼汐满脸通红,头都快低到肩膀下面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手指揪着衣服的衣角,走到陈肇面前五步远就停下了,说还有一个关于生物学上的问题想要跟陈肇请教。
此时此刻,在外面等待的四个侍卫看到钱幼汐关上了门,他们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况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秦伟使了个眼色,庞绘、庞青两兄弟点了点头,跑到小医馆院墙两侧听墙根去了,他们当然不是对屋内的情况感兴趣,而是出于职责需要,如果房间里面传出来打斗的声音,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驾。
回到小医馆里面,陈肇越发的对钱幼汐的问题感兴趣,是什么问题让她如此害羞扭捏?其实陈肇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问题大概是跟性学相关,也只有这方面的问题,才能让这个女孩子如此纠结,钱幼汐几次张口,却每次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陈肇内心的那个小恶魔早已经哈哈大笑,调戏这个时代的纯情小姑娘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他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一脸大义凛然的说既然是学术上的问题,便没什么不可以问,我们是在讨论学术。
钱幼汐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个要求:钱幼汐想看看男性的身体构造。
陈肇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