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早知道自己会妥协,睫毛颤了颤,半晌,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声:“好。”
一瞬间,有清浅的光亮闪过他漆黑的眼睛,像一片沉寂的死水中倏然出现星星倒影。
好奇怪。
向来坚定而有原则的她,一旦打定什么主意便很难会动摇更改。
唯独在岑放面前,她总是很容易心软。
孟书温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岑放家里一定是灯火通明的。
但意料之外,她进来的时候,客厅没有开灯,安静漆黑一片。
啪的一声,开关摁下,周围的环境才终于清晰明亮。
岑放家面积很大,装修是简约的灰白色调,家具却没有添置几件,连电视都没有。
灰蒙蒙的遮光窗帘没有束起,严丝合缝地挡在窗子前,孟书温猜想,这就是一丝阳光都没有透进来的主要原因。
“怎么了?”似乎察觉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岑放看过来,语气询问。
孟书温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家里会这么黑,竟然没开灯……”
她补了句:“我记得你以前很怕黑。”
岑放是怕黑的,孟书温记得很清。
那个曾经愿意不顾一切为她冲锋陷阵的少年,从来平静到看起来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弱点。
所以她印象很深。
那次自习室意外停电,坐在她身旁的他,一瞬间身体绷到僵直,有些轻微颤抖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校服的衣摆。
自习室电源接触不太好,忽然断电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当黑暗骤然袭来时,孟书温很冷静,只是撂下笔,也没察觉什么不对。
直到,不经意触碰到岑放发抖的,冰凉的手背。
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孟书温意识到什么,愣住。
原来他怕黑啊。
这种反差感还真是……怪萌的。
孟书温咬了咬唇,有点想笑,像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但强忍着,故意语气有些戏谑地问他:“小男子汉,你手怎么这么凉,肯定不会是因为怕黑吧。”
他低头,别扭地没说话。
却悄然的,轻慢的,隐匿的,在黑暗中捕捉她的手。
孟书温回过神,身边的岑放已经低声给出答案。
“不怕了。”
他微微侧身,随手帮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从你离开以后,我就不怕黑了。”
“从你离开以后,我就不怕黑了。”呜呜呜,在岑小狗的生命里,不会有比温温离开更绝望更无助的事情,区区怕黑算什么。委屈小狗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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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雾
从她离开以后,岑放就不怕黑了。
孟书温无话可说。
或者是因为,愧疚冲破其他情绪占了上风,让她刻意地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岑放看着她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孟书温回答完,想了想,又觉得这个答案和“随便”一样,看似范围不限,又像是在给人出难题。
“不用太麻烦,随便做一些简单的就好。”她站起来,“我帮你打下手。”
孟书温跟着岑放进了厨房。
她不是不相信岑放的厨艺,恰恰相反,岑放做菜很有一手。高三下学期,他经常带着保温饭桶到食堂寻她,然后把提前做好的菜尽数夹进她的餐盘。
有时候身边没有旁人,他还会期冀地求她夸奖,然后便像是得到红花奖励的小朋友,带菜的次数更加积极。
所以岑放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下手。
但她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前不久还在住院的病人为了自己在厨房忙前忙后。
“你需要什么食材,我帮你洗菜?”孟书温视线扫过案板上早已准备好的蔬菜。
岑放:“我已经洗好了。”
孟书温哦了声,停顿了下:“那我帮你切菜吧。”
“切菜危险。”
岑放看了她几秒,漆黑眼眸微闪,伸手将挂在一旁的围裙拿下来。
孟书温沉默。
好吧,切菜对她来说确实很危险。
岑放可以把菜丝切得又细又整齐,而她的刀工……没准不小心会见血,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了。
岑放将围裙穿上,旋即转身背对着她,胳膊稍稍舒展,轻声道:“能帮我系一下围裙吗?”
本就有些懊恼自己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听见他的请求,孟书温赶紧应声,走到他身边。
她拿起垂下的两根绳子,轻松灵巧地系了个美观的蝴蝶结:“好了。”
岑放转回来,垂眸看她,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清浅的笑:“谢谢。”
脸颊倏地升温。
孟书温手足无措,面上强撑着从容,错开和他交汇的视线:“那……那没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就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