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景委屈万分,杏子一般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粉脸嘟着,禁不住想扑进婉璃的怀里哭鼻子,“婉姐姐,我……我前几天惹殿下生气了……殿下今天午时便先行回京了,他没有带我一同上路,想来殿下现在身边是有别的人伺候他了,所以不需要我了。”
婉璃看她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好言安慰道,“好妹妹,快别难过了,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应当有急事亟待返京,你这般揣度他也是不好的。刘全安已经押解至京师,正在刑部审讯,因我爹爹被害,故需要我进京去指正刘全安刺杀我爹爹一案。殿下还是很关心你的,怕你路上孤单没有陪伴,便安排了我陪同你一块进京。”
“烟妹妹,你怎么了?”婉璃关切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
她那么傻,以为他多少有被她对他的一片诚心所打动,因而那晚她才大胆地表明态度,却不想还是触犯到他了,所以才会将她冷落了下来。
应当还在犀云山谷,她想临走前和婉璃姐姐道个别。
烟景一听,不觉呆了半晌,整颗心蓦地沉了下去,他竟不与她同路,自己先回京城了,他可以随时放下她,说走就走,一句话也不留给她,她感到自尊被他狠狠地踩到泥地里碾压了一番。
她此刻方清醒地意识到,其实他看中的只有她的美色,而她自认为的美色,其实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所以知她不肯委身相从后,便对她失去耐心了。
烟景心中生出几分期盼来,下午到了驿站见了聿琛,她便好声好气地和他讨个好,他总不会不理她的。
烟景听婉璃说了这一通入情入理的话,也慢慢地思想着,但只那一句“殿下心里有你”在她心中久久地盘旋不去,像一隙光照进她阴云密布的心头,但想到他抛下她独个儿回京,那道光又暗了下去,一时间搅得她心绪烦乱,难以平静。
烟景只怔怔地,仿佛没听见一般。
烟景迟疑了一下,说道:“季公子,杨大人,我想去犀云山谷见一下婉璃姐姐,和她说几句话再走。”
马车去到淮阴驿站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烟景住进了东边的一间上房,她始终没有见到聿琛的身影,便按耐不住了,让缀儿去找了杨奇来,问道:“杨大人,殿下住在哪间房?我要去见他。”
“婉姐姐,我也知殿下有几分喜欢我,可他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姿色而已,他都从未对我说过他心里有我。我当初想要跟着他的时候,并不知他太子的身份,以为至多是个高门贵公子,我先做侍女陪伴在他身边,慢慢地讨他的欢心,他也许就会喜欢上我,娶我作妻子的,可是后来才知他竟是
烟景回头,方发现婉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季扬眼睛看了看一旁的的杨奇,杨奇笑着答道:“主子已经安排婉璃姑娘先去了淮阴驿站,你到了驿站便可见到她了。”
烟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了抽鼻子道,“想到这一路有你陪着我,我便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婉璃携了烟景的手进房内,“站在门口风大,你身子刚好,别又着凉了,我们进去说话吧,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姐姐说,别窝在心里难受。”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她才会如现在这般狼狈。
烟景抓着门框的手,微微地泛白。缀儿见她神色低落,上前来安慰她,“小姐,别难过了,你刚病好,坐马车长途颠簸,且殿下那马车又跑的比寻常的快,你身子也受不住,殿下让你弃陆登舟也是为了你好。”
杨奇的目光微微闪烁,“主子的马车昨天便到了淮阴驿站,今天一早吩咐了我来紫云山接你。”
“婉姐姐 ,你说是我错了吗?以前是有的,可是我现在不敢有那样的奢望了,就只想安安分分地做殿下的侍女,好好地伺候他,殿下却不待见我了。”
婉璃知道太子带她去紫云山休养的事情,看她那般神色,也猜到了几分,温然道,“我知你对太子殿下一片真心,连我们旁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待你也超过了一般的主仆情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单只说殿下为了救你出来,不顾自身的危险,将贼窟都剿了,你昏迷后,又心急如焚地在床边守了你一夜,你还没窥透他的一点心思?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要我说,太子心里是有你的。再有,太子殿下收了你做近身侍女,在我看来就是要收你做侍妾的意思,不然何至于几千里远将你从扬州带回京城,你若连太子殿下这点心意都体贴不到,也只好怪你年幼不明白了。都已经这个份上了,你若一味跟他犟着,便是不识抬举了,难免会失了他的心。”
杨奇知道瞒不过了,有些支支吾吾地道,“主子的马车今日午时已经离开淮阴驿站去往京城了,主子体恤姑娘病体方好,不宜太过劳累奔波,所以安排姑娘坐船从水路北上缓程回京,明日一早便可登舟启程。”
他是太子,高贵显赫,无可比拟,身边应该从来不缺倾城国色,怎会把精力都投放在她身上,自然转而眷顾他人了。
烟景闻言心中安定,忙问道:“杨大人,殿下也在淮阴驿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