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点头表示同意,“时至今日,我方能理解母亲当年送我出嫁的心思来,哎!”
邢夫人嗔怪了苏氏一眼,“你叹什么气啊,好在你没有女儿。表小姐如果能来我们云家,我保管将她留在京城,好好待她!”
苏氏轻轻一笑,她有女儿,女儿就在眼前,嫁出去和娶进来都一样,她这个母亲兼婆母更不会磋磨她,如果沈淮序胆敢不敬重她,就让她大哥三哥抽他。
苏氏越想这门亲事越好,这种天定的姻缘,打着灯笼都难找。
昨日还在心里骂镇国公和老夫人没有心,今日换个角度,豁然开朗,真心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回府就赶紧Cao办起来,嫁妆准备起来,那无忧院也该休整休整,争取明年秋天就让他们成亲,后年她是不是又有外孙抱了?
邢夫人看苏氏眉眼含笑,以为事成了,小声问道:“你们老夫人答应了?你放心,我们云家绝不亏待她!”
苏氏这才回过味来,怕邢夫人误会,急忙挑明了说:“你别急,她自小由老夫人抚养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老夫人不肯,说要再等两年放她走。”
苏氏遗憾地说完,目光转向院中赏花的小娘子们,一下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沈如歌,接着说道:“你看看其他的小娘子呢?我们府上还有位六小姐,今年刚满十五,还没议亲……”
邢夫人愕然,她本以为国公府一个表小姐,身份上差了一些,云家提亲,还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公子,想必国公府会欣然应下,没承想人家不但没应下,还推了府里的六小姐出来。
这六小姐虽是二房的,可他父亲却是大雍从六品的官员,好歹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身份上倒是比无父无母的表小姐强上许多。
邢夫人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好将此事暂时放下。
将军府门口停着不少马车,车夫和粗使婆子是没有资格进府的,大家伙就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吹起牛来。
正巧,今日跟沈如歌出来的婆子,正是那日在海棠院偷听马氏母女说话的邹婆子,原本她是不能出来的,赶巧有个婆子拉肚子,她顶替了。
她以为今日能到将军府开开眼,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苦哈哈地和其他府里的婆子挤在背风处,拉拉家常。
当得知她出自国公府时,几个婆子纷纷上来巴结她,她心里受用,一时嘴快卖弄,将偷听的五公子的身份含含糊糊说了出去。意识到说错话以后,又打着幌子圆了过去,却还是被几家心思活络的婆子听进了心里 。
邹婆子自知闯了大祸,回去后找了个死了老子娘的借口,匆匆出府逃命去了。
将军府赏菊宴后,一则镇国公府五公子是皇子的消息,悄悄在世家仆妇口中流传开来。
……
白日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开始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镇国公府书房内,沈锐骑正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刚出宫,又被祥公公派人叫了回去,等他匆匆赶到勤政殿,就看到圣上动了真怒,沈淮序则硬挺着脖子立在大殿上,不言不语。
圣上当时听得沈淮序说要去渭南,心里还是欣慰的,可想到万一有民变,怕伤了他,就没有允准。为了打只耗子伤了玉瓶的事,绝不可做。
一个要去,一个不准,闹僵了起来,祥公公只好请镇国公来解围。
镇国公好歹劝住了沈淮序,将他带出了宫,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在书房焦躁不安,他真怕沈淮序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直接去了渭南,那他怎么向圣上交代!
他将家里的仆从都派出去寻找,也和城门处的守将打好了招呼,一定要将沈淮序拦下。
沈淮序出了宫,直接打马去了城郊的皇陵。
今日他和圣上又闹翻了,他激着圣上给她母亲个位份,圣上不允,大怒着说他母亲已死,就葬在皇陵旁边,连个姓名都无,叫他莫要纠缠,做无谓的挣扎。
他Yin沉着脸来到皇陵,果真在一旁找到了一个无名的坟茔,上面长满了枯草。
他凄惶地跪下,伸手去拔上面的草。惊风跟在后面上去帮忙,被他呵退,就这样,他匍匐在地上,亲自将坟茔上的杂草一颗颗连根拔起。
入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沈淮序浑身shi透地回了府,镇国公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去渭南就好,就算要去渭南,也应该好好筹谋一番才好。今日淋了雨,镇国公也没有心思将他叫进书房,叹着气,人回来就好!
沈淮序经过垂花门,停顿了一下,那日也是下着雨,谢婉宁仰着头站在这里淋雨。
他让惊风打着伞回去,自己也学着谢婉宁的样子,闭上眼睛仰着头,雨滴拍打在脸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袭上了心疼。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如意院,在小丫头惊讶的声音中,来到了谢婉宁的内室。
谢婉宁已经躺下,听见小丫头的惊呼声,起身撩开帘子,就看到沈淮序浑身shi透地闯了进来。
他神思恍惚,双目呆滞,失魂落魄得像只流浪狗,看得谢婉宁心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