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陶立冬争气,考得比方毅和盛景好,处处比他们强,她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这种迁怒她又说不出口。毕竟当初陶立冬也是因为她难产耽误了高考。
所以她就冷眼看着陈招娣骂陶立冬。陶立冬为了种种原因选择忍耐,她更觉得陶立冬是个窝囊废,也越发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脑子一冲动, 选择了跟陶立冬结婚。
她没想到陶立冬会有说“离婚”的那一天。
她懵在了那里。向来的强势与强烈的自尊使得她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就这么看着陶立冬拂袖而去。
天底下向来劝和不劝离。大杂院里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陶立冬闹离婚,他们一定会把陶立冬劝回来的。陶立冬也不会真的想离婚。别人劝一劝,他有了台阶下, 过会儿就会回来。
赵盼儿这么想着, 就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大杂院的人都吃过了晚饭, 因为天气太热没法睡觉,一个个坐在院子里摇着大蒲扇乘凉。
在陈招娣骂陶立冬的时候,就有人摇头叹息,说了一句:“也是陶立冬性子好。要是哪天他忍不了了,这日子估计就没法过下去了。”
结果这话声刚落,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陶立冬的那番话,随即陶立冬就出来了,他紧咬着牙关双目赤红地朝大杂院大门方向走。
“立冬。”陈坤站起来,打算去拉陶立冬。
马桂英却一把拉住了丈夫:“这事你别管。”
陈招娣越来越过份,是个人都忍不了。陶立冬发一次火也是好的,也让赵家母女俩忌惮忌惮。
王大妈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而有那性子软的如吴丽这种,又因为顾忌着陈招娣,不愿意招惹闲事,都作壁上观。
夏老太作为陶立冬的长辈,这桩婚事的媒人,本也应该拉住陶立冬劝和的。但这一年多来为了陶立冬,她跟陈招娣吵过无数次架。
自己气得半死后,她又在心里埋怨陶立冬在赵家立不起来。
可转念想着赵家母女的性子,陶立冬真要态度强硬,没准就要被赶出家门。陶家没地方住,陶立冬没工作,现在连知青都不是了,他离开了赵家,能上哪儿去呢?
想到这些,夏老太就把这口气生生咽了回去,屡次告诫自己,别管陶立冬了。她家夏中杰和几个孩子都有让她Cao不完的心,何况必去管陶立冬,白白受气。
所以这会儿看到陶立冬终于雄起一回,她心里暗爽,也打定了主意不管。
只要赵盼儿不想离婚,就得上陶家去赔礼道歉。到时候趁机让陶家长辈敲打敲打她。这样赵家母女对陶立冬也好些,往后陈招娣对上自己,腰杆子也硬不起来了。
所以陶立冬直到走出大杂院门口,都没人拦住他,劝他不要闹。
陶立冬是真的气坏了,这一年多来也憋坏了。
他是轻易不发脾气的人。可既然发作,就已做了决断,他没想过要回头,就算有人来劝,他也不会再回去。
陶家也是住的大杂院,离槐花胡同隔了半个城。陶立冬步行过去,走到那边时已是九点多钟了,大杂院里乘凉的人都回去睡觉了。
陶家占了两间屋子,然后隔成了四间。
爷nai带着陶立冬的十八岁的妹妹陶立夏住一间,父母一间,大哥陶立春一家四口一间,二哥陶立秋一家三口一间。
陶立冬直接拍响了父母的门。
听到隔壁的叫门声,陶立冬的妹妹疑惑地看着爷nai:“怎么听着像是我三哥的声音?”
一听是三孙子的声音,陶nainai就咕咚从床上坐起来,叫道:“你快去看看。”
陶立夏蹦起来,过去开门。
等陶立夏出去,父母那边已经开门了,陶母惊呼一声:“立冬,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进来说,快进来。”陶父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陶立夏连忙回头跟爷nai说了一声:“是我三哥。”说着,去了父母那间屋子。
陶家这大杂院的屋子,无论是面积还是质量跟槐花胡同那里的没法儿比。
他们这屋子原来也就三十平米,现在隔成了两间,一间只有十三四平米。陶家父母这间除了一张双人床,还有许多箱笼、杂物和坛坛罐罐。
因此四个人一进来,屋子就显得拥挤了。陶家爷nai和闻声赶过来的哥哥、嫂嫂都被堵在外面进不来。
“立夏你出来,让爷爷nainai进去。”陶立春压低声音道。
这院子面积不大,也没有回廊,每家每户离得都很近。虽然陶立冬做了上门女婿的事,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但他这么晚跑回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陶立夏跟三哥的关系最好,但也知道自己身为小辈,没有说话的权利。
她不情不愿地从屋里出来,让爷爷nainai进了门,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陶立春又对妻儿和弟弟一家道:“蚊子多,大家都回屋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