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后面的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谢时雨的存在,他一时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着急忙慌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顷刻之间,满脸通红的谢天宇已经冲上去紧紧攥住了谢时雨的衣领,他面目有些狰狞,仿佛要当场勒死谢时雨:“你这个……”
“贱东西,你想说这个吗?”谢时雨反扼住谢天宇的手,争取给自己夺取出呼吸的空隙,他被掐得脸色涨紫,却还是云淡风轻地反问着。谢臻冲上来,拽着两个人的手往反方向拉,从牙缝中用力挤出几个字:“够了……!”
光是扼住一个成年alpha,就已经够麻烦了,更不用提两个状态不太稳定、死死纠缠在一起的alpha。以至于谢臻手指摁到发白,也只能微微拉开一定的距离,他力竭地呼了口气,松开双手,听着不堪入耳的骂声,终于忍无可忍。
谢臻退后两步,蓄力狠狠地往谢天宇脸上打了一拳,与此同时反手又给了谢时雨一巴掌。
两个人被冷不丁地打翻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谢臻呼吸沉而重,他冷漠地开口:“我说够了!”
谢臻稳了稳呼吸,指向谢时雨:“最后一遍,给我回去。”
谢时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微微抬起来,死死地盯着谢臻。谢臻总有一股,那双眼睛马上就会滴出献血和眼泪出来的错觉,他不敢直视谢时雨,只能微微将头转开。仍旧跌坐在地的谢天宇依旧沉浸在自己被亲生儿子打了一拳掀翻在地的不可思议之中,出神地捂着自己的脸颊没有说话。
身侧不远处的谢时雨踉跄着准备站起来,却腿使不上力气,来来回回反复跌倒好几次,谢臻的那巴掌不比打谢天宇的拳头要轻,他又好似轻飘飘地问谢臻:“谢臻,我们完了,对吗?”
“对吗?”谢时雨又一次轻声问道。
谢天宇整个人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怒不可遏地要再次一把拽住谢时雨的领子怒骂一句,而谢臻眼疾手快地挡在两个人中间,他横在中间,手挡着谢天宇,离谢时雨只不过半步之遥。
于是谢时雨将头轻轻垂下来,像是要如往日、平时那般抵在谢臻的肩颈处,可甚至还未等发丝触碰到他,一只手便轻飘飘地抵住了他。
“回家吧,我送你一程。”谢臻托起他试图依偎的脸,然后静静回视了下谢天宇,坦然道:“太晚了,他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一下他。”
不容反对的,谢臻拽住谢时雨的手腕,手上的劲道很大,几乎是有要把人手腕捏断的趋势,谢时雨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被迫跌跌撞撞地往前,谢时雨盯着谢臻露出的那节苍白的、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腕,抿着嘴不出声。
谢臻拽着他出了医院,再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谢时雨猛地塞了进去。一路上,谢臻都走得很急,呼吸急促,他努力平稳着呼吸,站在车门前看着谢时雨道:“你耍什么脾气?”
“你非要留在那里等着谢天宇把你生生打死还是让他用难听的话把你淹死?!”谢臻说完,抬脚恶狠狠地踹了一下车身,整个车被踹得剧烈摇晃了两下。谢时雨半个身子还在车外,姿势略显僵硬,他攥着皮革后座的手指紧了紧,却因为指尖出汗而猛地打滑了一下。
谢臻站在昏暗的停车场里,表情有些不明,谢时雨伸出手去触碰谢臻垂落的手,轻轻攥在手里,他慢慢地又从车里探头起身,猛地抱住谢臻的腰,轻轻埋在谢臻的肩膀上。
然后谢时雨似乎哭了,称不上所谓的嚎啕大哭,只是隐约掉了几滴眼泪,透过衣领流进谢臻的身体里,这人声音故作镇定,只是尾音还带着颤:“你不要我。”
谢臻听到这一句话,心却莫名冷了半颗,他抬手握住谢时雨的手臂,喉咙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艰难地问出:“所以谢天宇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等妈醒了再说。”
谢臻轻飘飘地拍了拍谢时雨的背,想要将他推开,可谢时雨无声又安静地凑上来吻了他一下。谢臻没有躲,却在谢时雨捧着他脸想要索取更深入的吻的时候,保持着那张倦怠的、平静的表情。
“真的已经够了。”谢臻静静道。
将谢时雨送回家后,谢臻连着三天没有再回家,他在医院和谢天宇一起轮流照顾吴婉,避免情况再出现恶化。谢臻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可他不想去问谢时雨,吴婉偶尔醒来的间隙里,嘴巴里反反复复念着些什么,谢臻已经听得耳朵几乎都要起茧子,无非是说谢时雨哪里不好,又说让谢臻离他远点。
谢臻安安静静地替吴婉擦脸,一身不吭地洗完毛巾后,跑到没人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他承受的东西似乎有些太多了,以至于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调节。在谢时雨不在的这三天里,谢天宇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有关于谢时雨的事,从各个方面论证他究竟是一个有多么歹毒的人,不仅是他这么说,吴婉也这么说。
谢臻不想太过于苛责谢时雨,但或许谢时雨从某种角度上说得很对,他们确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