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对方同意了,一口答应下来:“行!”
“所以小郎君打算画什么花纹样式?”
林稚早就想好了,“一套‘柴米油盐’,一套‘风花雪月’,一套‘梅兰竹菊’。”
“‘柴米油盐’放在一楼食店,‘风花雪月’放在二楼酒肆,倒也符合情境,切题得紧。”郭画匠念念有词,“就是不知这‘梅兰竹菊’……”
他忽然反应过来,“莫非,小郎君还想开一间茶坊?”
林稚点头,“正有此意。”
“小郎君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郭画匠抚掌笑道,“放心,这三套画样我一定尽快完工,绝不耽误小郎君开茶坊!”
知道这些图样不好画,林稚也不催他,“郭郎君慢慢画着就是。”
第三日,郭画匠把画好的三套图样送来,林稚又拿着图样,去西市找那买暖炉的老丈雕刻烧造,如此又过三四天,暖炉终于运送至酒楼。
摆上暖炉,点上香盒,整座酒楼都暖和起来。
“今日天凉,我特意换了氅子过来,没想到小郎君这里如此之热,倒叫我白费心思了。”一名叫杨六的食客开玩笑道。
他看向离着最近的一个炭炉,“这暖炉上画的好像是稻米饭?瞧这饭粒子,真真儿的,我还以为是谁不小心粘上去的呢……而且看画功和运笔走势,很像食单上的画儿。”
“郎君果然火眼金睛。”林稚道,“确实是找同一个画匠郎君绘制的。”
坐在杨六对面的郎君姓许,同样是店内熟客,闻言道:“现在的食店酒楼,都要等到冬至节才舍得添置暖炉呢,店主小郎君真是心细如发。”
林稚笑了笑,“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杨六点了常点的几道小菜,并一道店内新上的火rou笋片汤,许郎君则多点了一盆猪肚鸡汤。
笋子是菜贩新送来的冬笋,据说是刚挖来不久,根部的泥土足以证明其新鲜程度;火腿却是老朋友——那用来做云腿月饼剩下的“两年腿”。
紧致咸香的火腿搭配鲜嫩的笋片,细火慢炖,炖出来的汤汁浓中带清,火腿中带着笋子的香,笋片中又有腿rou的鲜。
杨六连喝好几口汤,直喝到微微发了汗,又舀了一大勺笋片rou干,连汤带菜拌进米饭里,大口舀着吃。
瞥了一眼他堪称饕餮的吃相,许郎君略显无语道:“六郎,可否注意下形象?”
杨六笑了几声,“形象这东西可不是现在注意的——或者,你自己注意着吧,我可顾不得那么多。”
许郎君看他一眼,也加入到战斗中,吃了几口,尤其对那两道汤菜赞不绝口,“这两道汤一清一浓,火rou笋汤是清,猪肚鸡汤是浓,清的却不会被浓的抢了味道,着实有趣。”
“那火rou笋汤看着汤色清淡,却是用大骨熬出来的高汤,不比猪肚鸡用料少。”他又喝一口,仔细品了品味道,“似乎还有鸡汤的鲜味儿。”
许郎君恍然大悟,“又是鸡汤又是骨汤,难怪如此鲜美。”
自从那日给七皇子做了猪肚鸡汤,林稚就爱上了鼓捣这些汤汤水水。
大前天是枸杞鸽子汤,前天是山药排骨汤,昨日做了火腿焖笋,反响都很不错,据食客们反映,“好喝又有营养”。
或许可以在食单上开辟个养生频道出来……
经过一个秋天外加四分之一冬天,原先撤去夏天吃食的食单已经逐渐厚实起来,林稚随手一翻,竟足足有半拃厚。
看了一会儿,他成功把自己看饿了,洗了手换上围裙,准备做饭。
中午卖鱼小贩送来些蚬子,个头竟比那日在混水闸口见过的还要大,美中不足就是少了点,不够做给食客,只能进自己肚子了。
吐完泥沙的蚬子用淡盐水略煮开,捞出,另起锅烧水,把煮开口的蚬子倒进去。
瞥见菜篓里还有几棵丝瓜,顺手拿下来,削皮、切块,扔锅里和蚬子一起熬着。
正煮着汤,忽然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孟琼舟。
来的真是时候——可惜孟琼舟过敏,这蚬子汤没法给他喝。
林稚上下打量他一眼,“孟郎君今日穿得挺暖和啊。”
对方今日穿了一身墨黑氅衣,是和林稚同样的貉子毛领,只不过颜色换成了黑色,和白皙的肤色相衬,更加显得俊美无双。
看一眼他怀中抱着的熟悉的汤婆子,孟琼舟道,“不及小郎君。”
林稚看够了本,收回目光,笑着说今日有上好的火腿焖笋,问他要不要来一份。
孟琼舟自然说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孟琼舟吃了一片笋,状似无意道:“这汤婆子,小郎君用着可还暖和?”
林稚抬眼,“郎君所赠,自然是暖和的。”
“那便好。”
孟琼舟又道,“还没来得及祝贺小郎君新宅之喜。”
林稚剥核桃的手停下来,他怎么知道的?
仿佛是看出他的疑问,孟琼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