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见状,严阵教育儿子。
曲开颜和稀泥,说娘娘再去买一个。
当妈的不肯。一来这冷的不能多吃,二来平均分配。怎么自己的急赤白脸地吃完了,就厚脸皮地来要妹妹的,这是什么猪八戒行为!
曲开颜笑得要按眼尾纹。
贺冲儿这么容易受教就不是他聪聪了。他在中古店里哭哭嚷嚷的,就连一身赛博朋克风的老板娘都看不下去了,烦这小孩影响到店里别的客人。
疏桐即刻抱歉,再板起脸来提溜贺冲儿出去。曲开颜最怕别人当着她面打孩子了,一味地劝疏桐忍住啊,你要打回去关起门来打。
偏贺冲儿一身反骨,妈妈不哄他,他哭闹得更凶,甚者还翻脸无情,牵连甜甜起来,说不喜欢妹妹了,他不想带她了,要送她回a城。
“我送你回a城还差不多。”
这头还没哄好呢,那头呆萌反射弧长的甜甜原本就没什么安全感,一听哥哥婶婶不要她,冰淇淋啪叽掉地上,花着一张脸揉着眼睛哭起来。
疏桐亲疏有别,时刻惦记着要看守好别人的孩子。一把捞起甜甜,柔声地哄起来,“不是朝你,乖乖。哥哥不听话,婶婶在教育他呢。”
这下贺冲儿醋坛子彻底翻掉了。撒泼打滚状,说他要尿尿。
疏桐依旧不买账,要他情绪稳定下来,好好说话。
贺冲儿偏不听,龇牙咧嘴还跳脚地要来扒拉甜甜,要甜甜下来。
疏桐也是,任由儿子在线发疯,偏和他别苗头,要他冷静好了,好好说话。
贺冲儿的性子彻底随了他那爹,不如意起来,谁都不管。扒拉甜甜,恨不得要把妹妹的胳膊扽下来,在这本来就恨不得要侧着身子走的地标路上,小孩号丧都快成活风景了。
曲开颜不大受得了疏桐这套教子,忍不住埋怨,“噢哟,你就惯惯他咯。”
“你闭嘴!”疏桐说这才疙瘩大的人就敢这么自我的脾气,将来谁管得住他。
贺冲儿口口声声要尿尿,疏桐也当是他的花招。
曲开颜这才把单反侧背在身上,走过来抱聪聪,要带他去上厕所。
事实也是,知子莫若母。曲开颜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才三岁多点的娃娃,能把她折腾到差点社死的地步——
她好心好意抱贺冲儿远离老母亲的战壕,可是她孤僻惯了,低估了一对日夜相守的母子情。
贺冲儿压根没尿撒,他就是耍花招博妈妈的关注。
所以娘娘的好心在他眼里就是办坏事,他要从娘娘怀里下来 ,要回去找妈妈。
“你回去就是找死,你妈真的会揍你的。”
“你放开我。”贺冲儿才不听。
曲开颜只记得公共洗手间还要一路往北。她满心满意带孩子去,正好散了疏桐这通急火。
可是反骨仔的贺冲儿叽里哇啦地不听话,像是有人掐他似的,扭来扭去,偏要从娘娘身上挣脱下来。
滑泥鳅般地要回去找妈妈,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路了,曲开颜怕他跑丢了,拽着他的手,平时孩子王的她也难免有脾气了,“你听话啊,乱跑丢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贺冲儿这个人来疯,打蛇随棍上,随即童言无忌乱喊,“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你不是我妈妈!”
初春,已经人影如织的游客下江南。
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夫妻,一爿卖海棠糕的小店门口,一对老夫妻看到了有小孩哭闹得厉害,而边上那形色冷漠的女人毫无生养孩子的耐性与柔顺,急言厉色地拽着孩子。
“你有话好好朝孩子说呀……你是不是他妈妈呀?”
贺冲儿小霸王的嘴,关键时刻只会卖队友,一心要挣脱娘娘,“她不是我妈妈。救命呀~”
曲开颜今日出行方便,一身黑色防风衣,人瘦且高挑,再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扣得低低的。
她原本就耍酷不大合群,初次打交道的人,乍一看她就像那种豪门顶包富养二十多年一朝被揭发的假千金,总之,恶毒女配,灰姑娘的姐姐。
试问这一身夜行衣般的恶毒女配揪着个哭得鼻涕泡都出来的毛头孩子,孩子还口口声声说她不是妈妈。谁不往人间险恶处想。
边上恨不得摩肩擦踵的人,陆续投来异样的眼光。
曲开颜并不作解释,再想抬脚走的时候,先前那位质证她的阿姨,头发都白了,正义凛然地再问她,“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孩啊?”
“……”大小姐冷漠且端持地扫一眼边上人。她本意是不太想和陌生人纠缠,掏手机打电话想叫疏桐过来的时候,边上人却愈发地审判起来,本着宁枉勿纵的原则。七嘴八舌道:现在人贩子层出不穷的,你到底是不是父母家人啊,说不清爽,孩子又不认你的话,我们要喊警察的啊!
曲开颜莫名哭笑不得,一时感叹民风淳朴,一时感叹她今天是触什么霉头了,竟然也有成为嫌疑人的时候。
就在她仰首坦荡想和身边那个阿姨说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