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昭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扶着姽婳的手臂站稳脚跟,轻轻点头道:“多谢。”
“不必客气。”
姽婳淡然应声,抬手拭去聂昭额头汗水,又将她颊边一绺散落的乌发拨到她耳后。
“聂仙官突然失神,可是感觉身体不适?”
聂昭老脸一红:“我没事,谢谢息夜君关心。”
黎幽:“……”
谢邀,我不应该在河边,我应该在河底。
要不我走?
驱长夜
“好你个姽婳,明明是我先来的……”
半刻钟后,黎幽还未从方才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兀自蹲在一边耷拉着尾巴画圈圈。
绝世美人黯然神伤,生得倾国倾城貌,怀抱多愁多病身,再加上一副莺声燕语的好嗓子,端的是一个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只可惜,聂昭和姽婳一心扑在正事上,开会做笔记都来不及,根本没有余力安慰一只黯然神伤的狐狸。
比起谁偷交闪现,谁抢了谁的高光,她们更关心围绕“不悔心”的谜团与真相。
然而遗憾的是,关于聂昭脑海中浮现的声音,姽婳也没有半点头绪。
“如你所言,这恐怕是母亲与烛幽上神的对话……但你为何会听见这些,我亦不知其中缘故。”
媸皇临终所托,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姽婳,汝定要保护好不悔心,将其转交给烛幽属意之人。】
【切记,此人须得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第一,必须获得太Yin殿众人的一致认可,尤其是阮轻罗。】
【第二,必须赢得妖都的支持,无论妖都将来是谁主事,主事者是否与吾等为敌。】
【第三,必须将天罚锁运用纯熟,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能够与五曜上神抗衡。】
哦,严格来说是五句话。
“聂仙官,现在你明白了吧?近百年来,你是头一位满足三个条件之人。”
姽婳不疾不徐地走在聂昭身侧,丝毫没有魔君架子,平静自然地扶着她一侧手臂,助她调理开大后略显紊乱的气息。
“对了,我看你脚步虚浮,可要休息片刻?若是急于赶路,我也可以背着你……”
说着说着,姽婳看聂昭一心凭意气坚持到底,索性跳过流程,一矮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在黎幽前头。
聂昭:“?”
黎幽:“……姽婳,差不多得了。”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不是别人对他,而是他对别人说出这句话。
姽婳淡淡瞥他一眼,并不将这没事找事的狐狸放在眼中。
她冷声道:“我与聂仙官一见如故,乐意照拂她一二,你有什么意见吗?”
聂昭安抚似的拍拍她手背:“息夜君,黎公子是个娇气的,你别对他这么凶。他胆子小得很,还怕狗呢!”
黎幽:“……”
阿昭对他真体贴,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当然,在聂昭看来,她对黎幽的体贴和关怀完全发自真心,只是有那么一点点钢铁直女。
好吧,可能不止一点点。
不知为何,黎幽一直对自己“阿昭第一个同志”的身份异常执着,或许是狐狸Jing微妙的好胜心吧。
聂昭自然也喜欢这条根正苗红的粉狐狸,若不是大局当前,她也很乐意纵一纵他这点小脾气、小性子,听他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喝几口半真半假的飞醋。
不过现在,光是消化姽婳提供的信息量,就足以耗尽她所有的脑细胞了。
据姽婳所说,烛幽上神一派式微以前的仙界,与现在大不相同。就连身为敌方的魔族,也能清楚感觉到其中变化。
要知道,阮轻罗是个“好汉不提当年勇”的硬骨头,太Yin殿众仙官有样学样,也很少提及“全盛时期的太Yin殿”。
正因如此,听姽婳将往事一一道来,聂昭竟觉得有几分新奇之感。
据说,烛幽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神女,平日在仙界默默无闻,要么埋头用功,要么跑去凡间游历,混迹于三教九流、江湖市井之间,丝毫没有清贵出尘的神仙气。
她在草根泥地里打滚,从天上滚到地下,又从地下滚到妖兽、魔族,甚至鬼怪堆里,谁也看不出她有何收获,最多就是交了一堆“没出息的朋友”。
然而,正是这个不务正业的小神女,后来一鸣惊人,力排众议,一跃成为太Yin殿之首,在仙界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
当年烛幽手中最强大的法器,就是她亲手炼制的“天罚锁”。
众仙不知其由来,却都吃过它的苦头,很少有人能在天罚锁下走过三招。
当年的天帝,亦不如现在一般温吞软弱,颇有几分“四两拨千斤”的处世艺术,一直明里暗里为烛幽的改革开路。
烛幽能将太Yin殿打造为数一数二的实权部门,联合辰星殿奠定仙试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