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良说起此事就来气。
“教?以前教林殊文教的好好的先生,来教他,都被气走了,说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前日教的明日忘,要他多练多学几遍,不肯做,就知道出去喝酒逛花街。”
对林安贵训的话重一点,他就搬出过去在乡下受苦,如今回来要补偿他的话,想想就来火。
谢许菇道:“难道咱们不该补偿他么?老爷,你开始不也觉得亲的好,怎么现在倒是念起养的了?嫌安贵没林殊文听话是吧?”
林广良道:“确实没殊文听话,也不如殊文聪明。”
且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疏忽了,所以今日就在默默观察林殊文,愈发觉得这个养子似乎比他猜测的过得好,而非表面上看到的朴素无华。
于是林广良道:“坟地的事暂时作罢,改日我亲自去一趟看看。”
林广良这个地主也不是白当的,对某些东西仍保留着敏锐。
自家的亲子回来一年没有丝毫长进不说,还如此懒散平庸,而林殊文虽为养子,可念及旧情对他还算尊敬,若是对林家有好处的事,林广良总归不想错过。
又一日,林殊文收到消息,林家的人不管着他爹的坟地了,而且还找了风水先生替他看日子,选个合适的时候迁坟。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林殊文带祭品去拜了他亲爹亲娘的坟。
坟地荒芜了一年, 杂草丛生,堪堪要比他的个子高了去。
虽与爹娘没见过面,更不曾与他们相处过, 不知他们性子品行如何,可人死身灭, 终归只能化作一抔黄土,待谁都将他们遗忘时, 这世间就真的再无他们的任何踪迹,彻彻底底地消散消失。
林殊文一向宽容待人, 望着父母的荒坟, 内心难得滋生少许的愤怒与无奈。
他叹了口气,默默拎起铁锄清理四周的杂草。
严融之将他拉到一边:“站着别动。”
杂草生得茂密,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野蜂窝,若不小心踩着,被一涌而出的野蜂蛰了可不是小事情,严重时会出人命的。
与林殊文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少年这才安静地站在严融之给他划出来的安全范围内。
严融之居住在山脚附近的村民帮忙把四周的荒草清了,村民常居这一带,做起事有经验。
村民手脚麻利, 连应对野蜂都有一套,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坟地清了出来。
严融之给村民结了酬劳, 众村民笑呵呵地下山, 还道:“爷要是有活儿, 接着找我们啊。”
林殊文的父母当时是匆忙下的坟地,两人因水祸死在外头, 没个亲戚照应, 丧事便也没办。
这坟还是山下那户曾受恩的人家挖的, 当时发生水祸,人人自危,能帮到的太少,连副好的棺材都买不起,随便找了块石头当做墓碑把名字刻上,就也算成了。
林殊文跪在泥地上,看着严融之烧了许多纸元宝和纸衣,连屋子也烧了十几张。
林殊文先跟父母介绍了自己,说他的名字,他的性子,他如今在做什么,生活得很好,还成了家。又把严融之介绍给他们,照着方才话,认认真真地说。
严融之递给他一叠纸元宝,接下他的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与长辈寒暄几句,把林殊文和自己的近况说了一遍,最后就是一份承诺了。
严融之希望林氏夫妇放心地将林殊文交给他,两人地下也能安心些。
林氏去地主家做短工,借此机会悄悄看林殊文,想来也是会想这个儿子。至于他们掉包的缘由,当事人不在,已经无法寻求真相。
祭拜了父母,林殊文从坟地离开时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
坐进马车,严融之用帕子沾水替他把脸颊染到的泥渍擦干净,盯着他看了会儿。
林殊文嗓音发闷地解释:“没想哭,只是心里有点感慨,过会儿就好。”
迁坟一事不能马上动工,需要风水师傅算个合适的日子跟时辰,如此一来,就耽误了回程的计划。
等师傅把日子算好,最快也要七日后才能动工。
彼时,林殊文坐在案几上翻日子,须臾后,轻声开口:“严融之,若你事情忙就先回去,这边交给我处理就好。”
其实林殊文还没坚强到能独当一面,林家的有意刁难,还有见到父母坟地有难免触景生情,诸多心绪纠成一团,也会烦闷。
严融之正在清洗茶具,将一壶泡好的雨前倒了杯,送到少年手边。
“真想我离开?”
林殊文望着杯口冒出的袅袅水雾,闷声不语。
一息后,摇头。
“不想。”
严融之就在等他主动开口,遂了心愿,低声笑笑:“那便留下。”
林殊文心中烦闷,往后几天Jing神都不太好。
严融之本来还想带他在城里逛逛,见状就此作罢,所幸叫秦元看过后,确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