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一句都没开口。
程意心从顾家老宅出来,付思源来接她,说:“小顾总和耿律师已经到了思魄,在楼下等。”
程意心跟顾定泽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没想到一向准时的顾定泽会提前一个小时抵达。
她没多说什么,上了车就闭上眼睛,浅浅睡了过去。
等回到思魄酒店,程意心直接让经理开了一间会客室。
戴律师这几天也住在思魄,方便程意心随时的工作需求,等程意心进入会客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坐定了。
顾定泽带了冯远牧和耿律师一起来,程意心这边也是助理加律师的配置,非常完美,一个人都不多,一个人都不少。
顾定泽一看到程意心,立即站起身,很果断伸出手:“程小姐。”
程意心瞥了一眼他的手,也伸出手。
两个人手心轻轻一贴,在寒冷的冬日里,却带来了夏日的温度。
顾定泽好不容易感受到迟来的温暖,那颗照亮他生命的太阳,就飞快落下了山去。
一眨眼的工夫,程意心就松开了手。
顾定泽有一刻的怅然若失,但他今天是做好了准备而来,所以此刻还能保持理智,很快就说:“程小姐,我知道你很忙,我们开始吧。”
很快,两方坐定,开始商谈合同细节。
合同是两边律师都核对过的,基本没有异议,今天面议,也是为了以后不出茬子。
毕竟是集团股份变更这样的大事,程意心也不可能避而不谈,所以整个过程都听的很认真,也认真跟顾定泽交流。
两个小时后,细节都谈完了。
顾定泽抬眸看向程意心,见她端起白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
她的手腕纤细,上面只戴了一只白玉镯,镯子晶莹剔透,透着莹润的水光。
除此之外,她身上,手上就再无半点装饰。
在她修长的手指上,除了长期握画笔的茧子,再无其他痕迹。
当年他们结婚时候,程意心只戴了一天的戒指,后来还给了他,没有带走。
现在,程意心的无名指上也空空荡荡,似乎没有戴戒指的痕迹。
这一刻,顾定泽听到了自己的心噗通直跳。
或许,程意心还没有那么快走入下一段婚姻,或许,他还有机会呢?
顾定泽这样想着,不由有些出神。
程意心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得到顾定泽的回应,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很难得,她看到对面的顾定泽在发呆。
顾定泽背对阳光而坐,阳光把他的短发染成了金色,会客室里灯光明亮,也照亮了他的眉眼。
顾定泽的睫毛很长,卷曲浓密,可也因为太长太密,他半垂着眼睛的时候,那睫毛总是能遮掩他眼中的情绪。
程意心看不透顾定泽的思绪,却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腕。
那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是她母亲的遗物。
程意心动了动手腕,她慢慢收回手,把那白玉镯隐藏在了桌下。
“顾先生,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程意心说话总是很温柔,带着一点清清润润的柔软语调,可她的嗓音和态度,却透着一点点冷。
让人不那么好亲近的冷。
顾定泽一下子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冲动。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不可以,可事到临头,他却总想把话说清楚。
顾定泽看向程意心,问:“程小姐,我有些私事想说,不知道是否可以?”
说私事,自然要私下里说。
程意心自觉自己跟顾定泽没有私事要说,可她实现下垂,忽然发现顾定泽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他的手心有一点不易觉察的红痕。
程意心微微蹙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说:“可以,长话短说吧。”
于是,其他几人就迅速离场。
房门关上之后,门内便只有他们两个人。
如果安静下来,似乎都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一深一浅,交相辉映。
顾定泽微微往后仰,他也收起了手,把双手交握放在了膝盖上。
他需要手心的疼痛保持理智。
“程小姐,我想问一问……”
顾定泽声音难得干涩起来。
“我想问一问,你是否已经结婚?”
这个问题,当时在柏林街头的时候,他问过一次。
那个时候程意心没有回答,她以为顾定泽自己私下里查过,以顾定泽的能力,他想要知道什么轻而易举。
没想到,他现在还是在执著这个问题。
顾定泽居然没有调查吗?
程意心有些疑惑,一时间没有立即回答。
但桌的另一边,顾定泽却以为她不愿意回答,心里一下子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