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没有说话。
黄发青年睁大双眼,神色也是同样的震惊,他对着谢以津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是……好久不见啊。”他说。
暴雨
其实在正式上台前,秦灿的心态还算平稳。
然而上台之后他刚站稳脚跟,往台下一看,喉咙就控制不住地开始一阵阵发紧。
——观众席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几乎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几乎每一位都是顶刊上的常客,无一例外的都是学术大牛。
秦灿一瞬间紧张到甚至有些反胃。
大脑骤然变得空白,直到回想起谢以津昨晚慵懒地趴在床头,淡淡地告诉自己“不需要紧张”的那一瞬间,秦灿才努力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他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扬起微笑,看向台下,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开场白。
最后会议厅内掌声雷动的那一刻,秦灿知道自己做到了。
会议后有一个小小的社交酒会,秦灿原本没打算多留。
他这两天的社交浓度饱和度已经拉到不能再满,打算蹭一杯喝的稍微润润嗓子,就直接回酒店了。
他其实想发个消息问问谢以津要不要去吃晚饭,但又怕谢以津此刻在睡觉,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打算一会儿回到酒店再直接问他。
“hello”
一个红发的女生举着一杯马丁尼,笑眯眯地走到了秦灿面前:“我是凯蒂,昨天在你的海报前和你聊了会儿天,还记得我吗?”
秦灿对这个爽朗的美国妹子有一些印象。
昨天她把秦灿的“灿”读成了英文的“can”,无数英文母语的人都犯过这个错误(包括秦灿敬爱的导师乔纳森)。
秦灿昨天在现场耐心纠正了她一下,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凯蒂今年博二,做小鼠免疫衰老方向的。刚才她也上台做了演讲,发言自信而流畅,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科研学者。
秦灿微笑:“当然,你刚才的演讲也很出色。”
他们随意聊了聊自己现在手头上正在做的项目,以及未来想要发展的大方向。
凯蒂的目标明确,直言想要进美国某顶尖高校进行博后研究,然后争取继续留下做教职工作,秦灿很佩服她在这么早就能有如此清晰的未来规划。
“这一天下来,真是快要饿死我了。”
凯蒂摆了摆手,抓了甜品台上的玛德琳就往嘴巴里塞:“和那群教授聊天的时候,笑容都快在脸上凝固了,果然还是和年龄相近的人聊天要放松得多。”
秦灿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按理来说,两个刚认识的人聊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就该适可而止了。
但凯蒂蛋糕饼干一块接着一块地往嘴巴里塞,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扯了些有的没的。
秦灿也不是傻子,感觉她应该是还有话想说,便直接帮她把台阶铺好了:“行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果然,下一秒,凯蒂扑哧一笑:“好啦,不缠着你了,在离开之前,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昨天我在你的海报展位前看到,有位男士似乎是和你一起来一起走的。”凯蒂犹豫了一下,问,“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谢以津?”
秦灿惊了一下:“你认识他?”
凯蒂笑了出来:“果然是他啊。”
“应该算是认识的关系吧,不过他很有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凯蒂说:“我们都在加州的一个课题组里工作过,当时我只是在罗伯特的组里实习,但他那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年在组里读博了。”
“当时我向他请教过不少学术上的问题,他给了我一些非常实用的建议,他的能力……真的是非常出色。”
凯蒂感慨道:“他当时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现在我的导师罗伯特还对他赞不绝口呢。所以你们现在在一个组里工作吗?”
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谢以津的过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秦灿听得很入迷,缓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对的,我们现在在一个实验室里共事。”
凯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等一等,我记得……你是lun敦u大研究所那边来的,他现在应该在你们那里做博后,对吗?”
秦灿:“是,他在几个月前新来的我们组。”
凯蒂喃喃道:“哎呀,他原来是去lun敦了吗……”
秦灿总觉得她话里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微微一怔,随即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lun敦不像是他会去的地方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
凯蒂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谢当时在组里很低调,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状态。是他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他的父亲是领域内很有名的教授,据说在中国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和科研团队了。”
秦灿一愣:“他的父亲?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