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声音?”
梁远出?门唤了小厮一问?究竟,弄清缘由后,赶来的白露却叫住了他,解释一番方才离去。
他进门,拢袖咳嗽一声,小心瞥了眼魏京极,道:“回殿下,段大人到了。”
魏京极笔尖一顿,停笔朝他看了眼,等?梁远低下头时,他才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他来了不?先面见我?”
殿下绝非拘礼之人,梁远很容易便听出?言外之意。
这段时日,郡主?日日对殿下嘘寒问?暖,殷勤备至,若是前?几日这个时辰,郡主?早就来瞧殿下,陪殿下用午膳了。
可今日都晌午了,郡主?连面都没露过,高?高?兴兴接人二表哥去了,殿下心里能痛快吗?
脑海里千头万绪,梁远嘴上却没停多久,悻悻道:“郡主?说了,殿下您需要静养,加之段大人舟车劳顿,需得休整一番,等?他用了午膳再来向您请安。”
“哦?这在为我着想,还是在心疼他?”
梁远脑门直冒汗,哆嗦道:“或许,二者皆有之?”
魏京极未抬眸,只不?轻不?重?的撂下笔,抬手关上窗,将琐碎的动静隔绝于外,接着脱靴上榻。
梁远还犹豫着没走,看着背对着他的青年道:
“殿下,不?如微臣去请郡主?……”
“今日不?准去寻她。”魏京极眼皮微阖,开口打断他的话,“看她什么?时候来寻我。”
段凛洗浴毕, 便随白露前往观雨台。
观雨台素作赏景用膳之用,早得了消息的慕茹安等人已聚在此处。遥遥望去,红粉佳人, 翩然公子于敞亭内或站或立, 仿佛在这开满苍翠水芙蓉的宝湖之上凌空而行,说说笑笑,颇为赏心悦目。
看来?这些年,阿窈过的属实不错。
慕茹安铺子里的绣娘新作了一批衣裳样式, 伙计正送了图纸来?, 苏窈和师明镜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挑选, 若合适,便会将选中的图纸送去绣坊赶制。
几人虽都眼光颇高, 可?这批绣娘也是慕茹安百里挑一而来?, 比起王侯府里家传的绣娘也不差,故而选上小半刻钟, 苏窈手旁也叠了不下?十张。
正选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窈循声望去,却是慕茹安丢下?图纸先起身打起招呼:“这位就是段公子吧?久仰久仰!”
段凛的视线从苏窈身上移开,看清慕茹安的长相时,笑容略一停顿, 可?很快又弯出弧度:“久仰不敢当,试问姑娘如何称呼?”
慕茹安笑眯眯道:“安如,或是安掌柜,君且随意。”
这里只?有?师明镜不知慕茹安的真实身份, 毕竟她与其?余几人皆相识不过数十日,而苏窈和萧应清都与慕茹安关?系匪浅。
慕茹安虽做了些东窗事发的准备, 可?少些麻烦更好,因此便不曾与师明镜言明,师明镜也一直唤她安如。
段凛一是见过她,二是曾冒着狠狠得罪魏京极的风险送苏窈出京过,因而在慕茹安这,已经算是自己人,故而才主动打招呼,先暗示一番,且看他能?不能?心领神会。
慕茹安说完,师明镜也放下?手上图纸,好奇的走到亭子前,彩绦编织而成的细辫在风中划过痕迹,笑着道:“小段大人,听闻家父便是新任国子监祭酒段大人?”
师明镜于段凛而言是生面?孔,他似乎有?些不解她突然提到父亲,疑惑回:“正是。”
苏窈还是头一回听人这样称呼段凛,颇觉有?趣,便接话道:“二表哥,这位是师太傅的千金,师明镜。”
段凛想到那位德隆望尊,两朝太傅,不由得心生敬畏。
“原是师太傅的千金,我父亲常向我提起师太傅,每每提及,总自惭形秽,直言自己才疏学浅,不胜其?位,只?可?惜家父与师太傅从没能?见上一面?,今日有?缘得见师太傅的后人,也请师姑娘代鄙人与家父向师太傅问好。”
他这样客气?问好,师明镜也正经了些,点?头应了,也说了些问候之语,两人一来?一回,她越发觉得眼前人说话温文有?礼,透着骨子里的风雅清隽,倒是极难得的俊秀人物。
苏窈看时候不早了,便招呼道:“别光站着了,都进来?坐吧,还有?什么想问想说的,二表哥也不会明日就走,有?的是时间。”
慕茹安第一个进来?,坐在苏窈身边,侍女们依次上茶开宴,顺着她的话头问:“段公子不知要住多久啊?此番来?这可?是休沐?”
段凛道:“此番乃是奉旨南下?,若情况顺利,兴许要不了多久便要回京,要说个准确的日子,倒是有?些难。”
苏窈早已在信中知晓,因此也不意外,侍女衣鬓如云献菜之际,她看着几人谈论,却忽然想到了魏京极。
这几日她都是在他房里用膳,今日段凛到府,她于情于理都需将他向众人介绍引见一番,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省去许多尴尬,便只?派人去传了话。
忙忙碌碌安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