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ao场回来之后,赵微生总觉得商苗哪里有点不对劲,虽然和同学交流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但赵微生坐她旁边又和她玩了这么多年自然比别人要更清楚商苗。商苗上课没以前认真了有时会走神,背书的时候也总是背着背着就忘了自己背到了哪里然后一脸茫然的停下,最关键的是她比以往更加沉默了。以前商苗虽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并不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但最近这几天除了她找商苗说话,商苗找她或者别人开口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赵微生直觉是那天林晏和她说了什么才会这样但又没办法开口问她,她太清楚商苗了,看起来亲切又好说话,实际上自己不想说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眨一下眼。
作为商苗的好友,赵微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希冀商苗能快点好起来,也旁敲侧击过问她是不是和林晏闹矛盾了,得到的答复全都是没事的,谢谢。
终于在商苗沉默寡言的第四天,她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商苗还没崩溃她就要先崩溃了。
上节课的老师结束课堂迈出教室,赵微生立刻不容拒绝地将人拉了出去。
两人倚着栏杆望向外头的樟树林,四季常青的树叶沉默地接纳雨的捶打,水珠淅淅沥沥地沿着叶尖滚下落在草丛里,还有不少学生趁着大课间三三两两打伞去小卖部买吃的。
“商苗,你和林晏到底怎么了?”
对立着沉默半响,赵微生率先开口。
张了张嘴,商苗刚想搪塞过去说没什么,就听见赵微生仿佛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的,气势汹汹地盯着她,表情严肃,
“不许说没什么!你这状态还说没什么当我瞎吗?”像是怕她不信,她又掰起手指细数她的失误。
帮她刚接的热水她端起就喝,简单的计算也要算错结果,写着写着作业就走神,桩桩件件像是古时的太监在御前陈列她的罪行,但也只有赵微生会这么细致地注意到她了。
脑海里不禁脑补出赵微生扮作太监,尖着嗓子说话的样子,商苗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数落你呢,能不能严肃点。”见她莫名笑起来,赵微生放下手指佯装生气地瞪她,心下却暗自松了口气。
手撑在栏杆上,耳畔是绵绵不绝的雨声,赵微生望向她,似是不经意地开口,“说吧,到底怎么了。”
面前的人叹了口气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撑着栏杆望着外头的雨丝,一时间空气寂静,两人都没有开口。
商苗有些疲惫地闭眼听雨,她喜欢下雨天,因为只有在听见雨声时她能感觉到心里的宁静,倘若是绵绵细雨,便能让一个人的家里听起来不显太过冷清;倘若是大雨滂沱则可以遮盖她心底的哭泣。
“林晏那天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商苗轻吐一口气,睁眼和赵微生对视。
“他说他要给我补数学。”少女扭过头去看楼下两个撑伞前行的同学,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讲的,然后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那柄透明伞从视线里消失,商苗收回视线和她对视。她其实想跟商苗说林晏这两年去了澳大利亚治疗,但又转念一想他这样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说的,既然他不主动跟陆淮川他们讲,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跟他们说这件事呢,于是话停在喉头转了又转。
“其实他回来之后就跟我解释了原因,但是怎么说……”商苗顿了顿,低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理清话头才终于又开口,“虽然解释了,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但这和我这两年很难过是两码事。你知道吗,他莫名其妙消失之后我甚至猜想过他是不是心脏病发作死掉了,他父母怕我们难过就悄悄地搬走了。他有他的理由,可我的难过也不假。
何况这完全是可以说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讲,自以为付出,实际害苦了我。
林晏他这人总是这样,自顾自的做了决定,又一言不发的做完了所有,直到一切都结束了才告诉别人,我不喜欢这样。”商苗凝视着赵微生,轻轻摇头,“而且我也不喜欢失约。”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讲啊?”
为什么不跟他讲……?商苗愣住了,好像从林晏回来到告诉她这两年背后的故事再到现在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见她愣神,赵微生摇头笑她,“说到底,你和林晏果然都是一路人嘛,虽然不知道林晏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你说林晏一意孤行等尘埃落地才告诉你事情全貌,你不也从来没跟他讲过你不喜欢这样吗?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养一只猫咪,都要告诉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何况林晏这么大个人呢?”
说话间赵微生伸出手去捏她脸,“我知道你不喜欢突然失去了同伴的感觉,你需要一个真诚的道歉,希望他有事能和你商量而不是他自以为的对你好,那你就要告诉他,不然他这会儿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做得挺好的疑惑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而且我也能看出来你也喜欢他吧,既然喜欢就不要纠结啦,在一起一天就珍惜一天难道不好么?”赵微生手拉着栏杆,双脚抵住瓷砖向后仰,偏过头很认真地盯着她。